就在这时,在漆黑的雨幕中,匆匆地闪过一道人影,恰好在店铺前方走过。打着半透明的雨伞,戴着黑框眼镜,提着黑色手提包,依然看得出眉目清俊的一个年轻男人。
奈奈生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紧接着,她听到的士的声音。
她身边的朝日奈椿也看到了从那个年轻男人面前驶过的那一辆的士。在这样黑漆漆的雨幕里,要拦到一辆的士很不容易,朝日奈椿立即就大叫起来:“司机先生!司机先生!请等一等!”
奈奈生和朝日奈椿都没有伞,勉强用双手挡着头脸,就急速地朝缓慢靠边停车的的士奔去。那名陌生人大概也想乘坐的士,跟奈奈生他们一样,急急忙忙地奔向的士的方向。
双方在的士面前相遇。
奈奈生跟那名陌生男性匆忙地对望了一眼,她只觉得自己望见了一双幽深而阴郁的眼睛。朝日奈椿很机智地抢先说话了:“抱歉啊,司机先生,能不能把我们三个一起载一下?进入市区就可以了。这边太偏僻了,时间有点晚,雨又这么大,我们实在等不下去了……这边还有个女孩子呢!”
的士司机看了看奈奈生他们,又看了看另一名年轻男子,犹豫了片刻。到底看在奈奈生是年轻女孩的份上,点点头答应了,奈奈生坐在司机旁边的前座,而朝日奈椿跟那名陌生男子一起坐在后面。
的士很快开走了。
那名男子要到“中野”这个地方。奈奈生和朝日奈椿要回市区,从中野站搭乘电车很方便,还可以顺便逛一逛中野百老汇,就同意让司机把的士开往中野。
的士里黑漆漆一片。
司机没有开灯。
奈奈生有点不习惯这种黑暗,在黑暗中,湿漉漉的衣服贴在身上感觉也很难受。
“呐,司机大叔,能不能开一下灯?”
不知道是不是察觉了奈奈生的心意,朝日奈椿的声音带着笑意轻柔地响起。
“这么黑,有点叫人害怕啊。”
奈奈生情不自禁地点了下头。老实说,这么大的人还怕黑,她连点头附和都有些不好意思。
“哈哈。”司机看到奈奈生点头的动作,他笑了两声,打开车内灯,“小姑娘怕黑吗?”
奈奈生轻轻嗯了一声,笑容有些腼腆的味道。
奈奈生的长相,是很讨长辈欢心的那一种类型,看起来温顺可爱,又透着些坚强的感觉。特别是一双温润的棕色眼睛,简直像是会说话一样,又活泼又灵气。
司机也被感染了,面上不觉露出一丝微笑。的士慢慢地开着,司机透过后视镜打量后座的两位男性,忽然,司机开口说道:“客人,您上过电视吧?”
“咦?”后座的两名男性齐齐发出惊讶的声音。
“没有。”戴着眼镜的男子用沉沉的声音回答,透着些不耐烦。
朝日奈椿却很开心地笑起来:“咦?司机大叔,你在电视上见过我吗?真是大惊喜啊,难道你是我的粉丝吗?”两人开心地聊了起来。
的士司机简直是个话唠。幸好朝日奈椿的性格很开朗,满不在乎地跟司机乱侃,看起来两人都说得很尽兴。不知道怎么的,话题忽然转到了奇怪的地方。
还是司机起的头,他说了一句奇怪的话:“听说罪犯会返回现场,并且会向其他人说出犯罪事实,我觉得我侄女说的这些话还是有点道理的。”接着他又谈起了最近载过的一个客人,“……最近拉的那个新闻之眼的女的,那个女人态度极差,跟她说‘这么晚,您辛苦了’,没想到遭她白眼。新闻之眼还是前一个人搞得好,岛饲久美,她很有实力。话说岛饲久美家就在附近,她被害之后都过半年了。”
深更半夜,大雨如瀑,司机又提到杀人案件,奈奈生顿时感觉浑身不对劲。她本能地转过头看了看车后座的两人。朝日奈椿依然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笑嘻嘻地说:“诶,司机大叔,大半夜的说这种事干什么啊,可别吓到女孩子啊。”那名陌生男子不感兴趣地垂着眼,保持沉默。
窗外的雨哗啦哗啦的下着,奈奈生打了个寒战。她知道日本的推理迷很多,也知道日本的凶杀案很多,可是,这不等于她不害怕听一个推理迷讲述最近的凶杀案啊!更可怕的是,十几分钟后,司机干脆把的士开到了凶宅附近,还很热心地向他们介绍这所宅子发生过的凶杀案的详细情况。
黑漆漆的夜晚,周围是陌生的乘客和陌生的司机,不远处就是凶杀现场。开朗如朝日奈椿也在不知不觉间沉默了下来。狭小的空间里充斥着司机喋喋不休的声音,另一名乘客则沉默如幽灵。
奈奈生,奈奈生想要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