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就是天,天就是这普遍众生的人。他们脆弱却不可忽视。”老者解释道,“一人之力从不叫天。羌青,你只需往前,就能保证山神族在这场浩劫中存活下去。”
羌青将老师的话深深地记在心里,说道:“我见欢伯王和未熙殿下即将分派,老师怎么看?”
“莪术——”老者皱起眉头,“天下何止三分,这就是你看得浅薄了。”
老者笑着看向羌青,羌青被忽如袭来的寒意震慑住,“请老师指教。”
“二殿下云山觅来自于漆饶族。当年他风头正盛,其母年题更是绝代美艳,位于句虞山下有一族群,名叫渊蚁族,正是毁于他之手。”
那是三十多年前的事情,羌青年纪不大,只对渊蚁这个名有些印象,老者不顾羌青的惊愕,接着说道:“漆饶木密成林,林下根系将会将其他的树种切断。漆饶木是一种外形俊美,内心狠辣树木。我执意反对句虞山上种植,无奈权势过盛之漆饶母子不依,非在山中种植。漆饶木吸收玉石能量,根系快速连成一张巨大的网。后来才知道,这是十九禁术之一,可以 吸取能量为其所用。后被七术发觉,先治我失察之罪后要求云山觅将漆饶木拔出... ...”
羌青瞪大了双眼,她说道:“可是渊蚁族全族覆灭了!”
“是。云山觅暗中将在此能量收归所有。或许他也忽略能量的强大,导致漆饶木树根连根拔起,与此同时,原本铺天盖地笼罩而下的大网也因为失去了支撑点而迅速收紧合拢。只听得一阵惊天动地的巨响传来,整座山峰应声崩塌,无数巨石滚滚落下,烟尘弥漫遮天蔽日。眨眼之间将渊蚁族埋在了土地里。”老者深深地叹息一声,过去那么久的事情再度讲起,也需要一定的定力。
羌青听完这番话后,只觉得脊梁骨发凉,额头和手心都渗出一层细汗来。回想起曾经与云山觅打过交道的时候,他总是一副风度翩翩、笑容迷人的样子,但现在想起来却让羌青感到后怕不已。
“所以我才会说,天下三分,并不仅仅只是简单地分成三个部分而已。其中牵涉到的势力、利益错综复杂,远非表面所见那么简单。羌青,你可算是听明白我的意思了么?”
“弟子明白。”羌青答道。
羌青想起在水界再望山庄也有一片漆饶木,不禁浑身颤抖起来。她问道:“此事荒主不知?”
“天下没几人知晓。如今你也知道了。”
“那,水界岂不是?”
老者点点头。羌青感觉莫名一阵眩晕和恶心,云山觅被贬黜镇守宣渊一带三十多年时间,漆饶木在水界之上也生长了那么久。水界势微,原来从不是简单的武力震慑而已。
昊天府里已经恢复了冷清,山旨做事向来稳妥,他八面玲珑左右圆滑,将欢伯王到访之事按下一个完美的结局。不论是安抚上面的里言,还是已经喝醉了的藏莨。欢伯王变脸之后也难将里言奈何,他想到自己来时归去的背影萧条,心中苦楚或许面前这个人是最能懂得。夜深了,再待下去也不是他本意。
莪术对里言道:“里言,我也算看着你长大。长辈对于晚辈总有不一样的感情,你对文玖的怨气,已经过去那么久,是时候该放下了。”
“你放下了吗?”里言反而问道。莪术长叹一口气。烟花柳巷过眼云烟,年少时的轻狂,加重了苍老之后的凄惨。
莪术甩了甩手,说道:“不知道。”
山旨本说要送,莪术不让,看着莪术远去的背影,山旨也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族长,我真的万万没有料到您竟然会把自己体内所有的力量都拿去解除云横殿下所受的禁术!”这句话仿佛堵在胸口一整天了,如今终于能够一吐为快,“像我这样无能之人,而藏莨又尚且年幼无知,那么在您身旁究竟还有谁有足够的本事可以保护好您呢?”
“我无需别人护我了。”里言却毫不在意,“欢伯王说得对,若是今日他没来,我定要趁着我的能量没了,去一趟楔翊宫。如今也不算晚是不是?你陪我去?”
里言笑着说道,他仿佛将昔日爱人的模样勾勒在眼前,即见君子云胡不喜?里言感觉能量散尽在一定程度上也减轻了自己心中的重量。一直扛在肩上的东西,仿佛在一瞬间卸了下来。山旨不是一个无理的人,里言心中清楚他话语中对于自己安危的考量不是空穴来风。
只是暗藏在心中的窃喜和激动将这些可能未来很远才会发生的事情抛诸脑后,现下就是要去见到卞冬。
“族长,我不去。楔翊宫的落羽箭说不定还在,那个玩意对你还是有影响的。”山旨说道,他知道此时态度一定要坚决才能将里言心中所想浇灭,但是还是晚一步。
里言脚步轻快地向前走着,山旨见状不得不紧紧跟随着里言的步伐。
苏山独自走在路上,四周一片寂寥。夜晚的宁静让里言感到有些孤独和不安。他默默地走着,思绪万千。突然,里言毫无征兆地猛地回过头来,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失望和无奈。他的身体就像一个泄了气的气球一样,瞬间失去了前进的动力。山旨看到这一幕,不禁心生好奇,想要知道里言为什么会突然改变主意。然而,还没等他开口询问,里言已经转身往回走去,似乎决定放弃之前的计划。看着里言渐行渐远的背影,山旨陷入了沉思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