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这位小姐的灯为何留白?”上官缨雪简单一问。
锦棱看了看自己这三个孔明灯与那小贩桌上备好的笔墨,迟疑了一阵,她从小就于苍灵山长大,认字都只是通过那个于她有浇灌之恩的人,莫说这写字了,当时她未修成人身,人间所说的琴棋书画她是样样都不会。如今拿了三个也明灯也打算到不远处一个摆一张书桌专为人写字的穷酸书生那里请他提笔书写。由于这一时间她不想再与这位小姐攀谈,千叶冥炎也怕已经认出来了她,故而觉得言语愈简愈好。遂道,“我生而淡泊,向来只觉得放这灯不过放个念想罢了。”
“哦?!既然淡泊,那取一个便是,为何取了三个?”千叶冥炎边说边神态从容在一旁挑着花灯,并未看她。
锦棱心中叹到这人果然如传言般性格古怪,一时间她也想不起什么谎言搪塞,于是乎她又从脑子里倒腾了一会故作羞涩,答道:“我心中倒一直有个念想之人,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常健,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长相见。”
“呀,小姐,此人将此等污言秽语宣之于口,切莫再与之攀谈。”标致丫环有些着急道。
“情乃人之常情,心之所至,自然说得。”锦棱语气平稳,让人听起来并无与这丫环计较的意思,谁知这话听得那丫环更是生气,但很快被上官缨雪制止,她望着她眼里满是敬佩,“姑娘有着世间难见的真性情,此乃好事一桩。愿姑娘早日达成心中所想。”
就那日匆匆一别,已过了七日。
锦棱在一家小客栈落了脚,她寻了间城里最大的客栈,因为这里人流量比较多,一是她喜热闹,二来也方便她打听一些事情。连着几日下着绵绵春雨她都有些乏了,爱趴在窗前放空看着灰暗的天空,也想着这几日听说的事。
这几日说来也是奇怪,听说的竟都是大多关于上官缨雪的,都是些不好的消息,先是说上官堂私相授受,贪污朝廷官银,圣上罢了上官堂的官,责令其归乡。后来上官家便也只能靠着家中长年来的一点积蓄过日子,不过近来由于上官夫人懂点生意门道,一家人又转而利用老本做了点服装生意,但后来又因为一桩大事而断了这生意,正所谓家道中落。
这桩大事就是那原来给予难民耕种的地方闹了鬼,说那地方原来是个乱葬之地,风水极不好。之前上官家也是因此而一直闲着没人居住,后来正闹煌灾干脆就给了难民赚点民心,当时还不少人纳闷怎么会有人那么好心这好好几处建好的大宅子会有人主动给送出来,原来竟是其中有这般猫腻。事已至此,人们又联合了之前上官家因贪污被罢官一事,本来大家还未曾尽信,现在一想,又道是果然知人知面不知心。一时间,上官家在熔陵城的名誉可谓是一夜反转。多少年的清誉都在这一朝毁尽。
锦棱越想至此越觉得蹊跷,她之前就与那上官缨雪照过面,家教严谨,做人也十分厚道有理,良善单纯自是不用说,能教养出这样的人是何种家庭何样的父母也是可推想的,断不可能有如传言般龌龊不堪。但终究与这位小姐仅有一面之缘,锦棱也不好轻易下任何结论,故而她觉得,她有必要去探个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