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他此话一说完,只见面上便好像有无数的情绪积攒开来,最后全都汇聚到了眼中,化成了一片柔情……,而我观他此景,却只是在心中默默道了一句“这人?莫不是有什么大病?”
不过后来一想也便自己补脑了个清楚,想来我的名字之中,与他的旧时相好,我那小姑姑家表妹的名字中,都有个花期二字!而我那表妹又与我的四个姑姑都有那么一分相似,我的四个姑姑既然是我父亲的妹妹,那少不得我这表妹也与我有些相似之处!
如此一番思索,便倒也对轩辕昭煊的这副反应不再见怪,也许他是因为我的原因怀念起了南宫花期也未可知,如是我只心道,自己当真是慈悲心肠,按理来讲,旁的女子若是发现自己未来的夫君,在自己的身边时还在心里惦念着旁人,一定会心生不满。而我此时的想法却不尽相同,只自顾自的歪着脑袋将轩辕昭煊的样貌、能力、年岁又细想了一番,嗯,样貌甚好,眼睛好看,颇有才干,年岁相宜,当真是个做夫君的上佳人选!如是,也便对他此刻是否将我看在了眼里,放在了心里,不甚在意……
只是,如此,我总是这么观着他,不说话,却也不大合适!想着他此刻既然因我失了心神,想起了往事……,不知为何,我的心中忽然一丝狡黠一闪而过,只默默的暗忖道,自己何不趁着他此刻对我错付的痴情,将百里长旋托我办的,一直不敢向他开口的事求上一求,说不得他会直接答应也未可知?再者还能借此转移一下话题,不至于我们二人,闲极无聊不是?
于是我便转而思虑着该如何称呼他,才能显得更加亲切些?这么想了片刻后,随即便看着他开口道“昭煊?我有一位朋友想求你办件事……,不知你可能答应?”
“昭煊?”这时只见他听我对他如此称呼,复又将这个称呼默念了一声,随即便皱起了眉头,面上好似瞬间就收了刚才的一副痴情,目光旋即变得清明!难道我说错话了不成?此刻看着他这幅变化,我只不由得暗忖,下一刻,便见他好似又叹了一口气,退步转身,再次立到了桌案边,拿起笔来,继续将刚才没有完成的一幅丹青细细描摹,一边画着一边开口问道“何事?”
只是,这时我见到他这副对我忽而从热忱变得冰冷的样子,只不由得思虑着,自己这话到底该不该开口,谁知就是我这一犹豫的功夫,却听他又开口说道“我刚才不过是想起了一些旧事,并不是对你不满……,你有什么事直接说便是……”
如此,听他这样一说,我只得掂着又换了一个称呼,开口道“皇上……,我有一个朋友名唤百里长旋的,已经在胜都城内等待了多日,他托我向你要一个人!”
轩辕昭煊““皇上?”
我:“一个女人?”
轩辕昭煊:“长旋?”
我:“你的宠妃?”
轩辕昭煊:“嗯?”
我:“颜词?”
如是,我此番对答,自认为端的十分小心谨慎,本以为他会因为我的这个请求颇有不满,下一刻却听他开口道“还是不叫皇上为好,你可以继续叫我……,或者叫我……夫君也可!”
我“???”
“那……颜词的事?”此时,我终是不愿放弃的再次出口问道。
这时就见他,再次放下了笔,旋即走到了我的面前,只十分迅速的便拉起了我的手,开口道“你可知,我如今这宫中就只有一位已经被安置在了冷宫之内的妃子,长旋既然要,我还给他便是,不过,你却是跑不了了!待到十二月初八日,你我便举行大婚典礼!”
如此,只当他话一说完,便拉着我转身出了门,为了跟上他的脚步,我不得不脚上加紧了些,只是转而却不由得在心中升起一丝疑惑,随即便跟在他的身后开口问道“为何大婚要定在十二月初八日?”
这时只见他忽而脚下一顿,然后指着宫苑之内的大树开口道“因为那时,我为你移栽的金银忍冬便都结出了果实!云恒说过,华夏国今年的冬天会降瑞雪,我想那幅景色你一定喜欢!”
一时间,轩辕昭煊此话一出,我的脑海里不知为何忽而闪现出了一副冬日里鸟儿在忍冬果树间争抢红色硕果的画面,只是那画面短暂,一闪即逝,随即,想是我也被轩辕昭煊说的话所感染,便直直的看着他将头一点,巧笑颜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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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辕昭煊一路带着我路过了纤凝宫,路过了流光殿,约莫走了大约不到半个时辰,只见一间人迹稀少的僻静宫殿便已出现在了眼前,这座宫殿紧挨着皇宫外围的高墙,永巷幽深,黯然无光,偶尔有几只寒鸦飞过,呕哑嘲哳,我细细听去嚷的是“胜都城内祈愿观,梦川善请大罗仙,急引深闺巧拜见,仙府未成油已添。”
如是,初闻此音,我顿时停下脚步,侧耳朝着宫门外听去,只觉那里人声嘈杂,工匠来来往往,伐木脱坯之音不绝于耳,于是,我转而看向轩辕昭煊开口问“如今这胜都城内,可是在修建道观?”
这时,只见轩辕昭煊也随着我停下脚步,侧耳听向宫外,转而目光好似颇有深意的看向我,竟也不知是想看出个什么,不多时就听他开口说道“如今盛都城内,有一道人名唤岐梦川,听说是从旧日的厌火国投奔而来,曾在先皇驾崩之前,进献过丹药,很得母后喜欢,如今母后已经准了他修建道观,并为他捐了一笔修建道观的善款。”
如此,只听轩辕昭煊说道此处,忽而凝眉看向我,又继续说道“可是……你……不喜欢?如果你不喜欢……我可以现在就下令让赵无伤带人去把他抓起来!”
“啊?”
忽然间,我自觉的自己原本只是好好的听着轩辕昭煊向我介绍着道观,却忽而听他有此一问,又说出了要去抓道士的话,不免心中觉得奇怪,只得莫名其妙的冲他歪起脑袋,开口道“奇怪……,我不过是刚来国中,与他连面也没有见过,再说他又不曾伤我性命,我不过是这么一问,你为何要派人去抓他?”
这时,就见轩辕昭煊,犹疑的向我走近了两步,一双眼睛在我的面上又是好一阵细看,转而只见他长叹了一口气,伸手摸向我的发间,继而开口道“我还以为……,唉,没什么,我不过是听说这个道人曾经在厌火国中投靠过厌火国旧时的皇族,做下过一桩事,险些害了一人性命,所以,我以为你不喜欢……”
如是,只当轩辕昭煊此话说完,我只再次歪头想了想,开口道“这我倒是第一次听说……,但是你说的我对他不喜倒是没有……不过……”此刻,只当我话一说到此处,转而又将他刚才所说的话仔细的掂夺了一遍,继续说道“嗯……,不过……,你既然说他是险些害了一人性命,那便是没有害人性命,再者,他曾为你的父皇献药,有着莫大的功劳,你若是为了这么点小事去抓他,颇有卸磨杀驴之嫌!须知,有一些人就像是一把利剑,端看他是掌握在谁的手里,你刚才也说,他曾经投靠的是旧日厌火国的皇室,那想必,他彼时所做的事也不是出自本意。如今,他既然已经落到了你的手里,只需要你好好的利用,他便不会再有害处!只不过,我听你这么一说,倒颇觉此人很像颗墙头草,不如索性就把他的道观迁到高山之巅上去建,如此也让四面八方的来风将他吹的端正些!再者……,我心中想着,既然是道观,坐落在皇城之内,太近人烟处也不大相宜,有很大失火走水的风险,道观规模太大,人声嘈杂,又恐搅扰百姓起居,如此,将道观迁到高山之上,或者远人之处,一则可以不搅扰百姓,二则……,既是祈福还愿,想必那些前往道观进香的人,也不会嫌远,这样一来,千里迢迢择个吉日去进香,岂不是更能彰显求仙礼佛的诚心?”
这时只当我这番话一说完,仔细朝着轩辕昭煊观望过去,就见他好似正因为我的话思索着什么,过了片刻,只见他睁的眼睛甚是明亮的看着我,惊喜地开口道“没想到,你自回到胜都城内,一直不言不语,如今一开口就为我想了这么一桩好主意,应当的,应当的!不打扰百姓起居,这事说起来,可算得上是说大可大,说小可小!我就依你所言,从今日起就下令,从今往后华夏国的道观,不,还有寺院,统统建到高山之上,或者僻静之处去,如此,也可全了百姓的起居和祈愿之人的诚心!”
一时间,我听着轩辕昭煊将这一番话说出来,将这个决定做出来,言语之间这样开心,就好像是我出了一个什么了不得好主意!
只是听到他说的那句“你自回到胜都城内”的话时,我却又不由得长长叹了一口气,心中料想,他一定是又将我当做了旁人!
不过,此时,我心中虽然颇为他将我当做了旁人感到怅然,但是这一刻微风拂过,只当一朵云彩忽而从天空中飘远,将那太阳从云彩中露出头来,再将一缕阳光洒到了轩辕昭煊的脸上,不经意间我歪着脑袋将他细细一观,只觉得这双眼睛当真是好看,如此一想便也对他刚才的所言所语不甚在意!
不经意地抬起手来,摸向了自己的脸,指尖轻轻扫过自己那双于乌黑之上覆着一抹紫色的眼睛,只微不可见的轻轻一叹,心中道了一句“竟也不知,他何时才能将我看的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