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坚拜见陛下,恭问陛下圣安!”
四大辅臣之首,也是四大副相之一的杨坚,刚进入书房就立即躬身礼拜。
听说杨坚前来,刘毅早已站起。
从杨坚踏入御书房开始,刘毅的目光就一直没有离开过杨坚的身体。
杨坚的一举一动,各种细微的小动作,侧目还是眨眼,亦或者挠手背,皆被他看在眼里。
但刘毅并没有从杨坚的言行之中,看出哪怕一丝丝的诧异和震惊。
杨坚此次的言谈举止与往日例行公事时的一模一样,看起来好像根本就不知道刘毅昨夜遇刺之事。
刘毅虽然在观察杨坚,可他并不会因此忘记礼数,而是边看边绕过御桌,亲手扶起了杨坚。
“杨相不必多礼,快快请坐,上茶!”
刘毅说着话的同时,已经在杨坚身边坐下。
他坐下后,扭头对侍立在房门口的杨广道:“你到殿外先候着。”
杨广低头领命而去。
片刻后,两杯热气腾腾的清茶,被两名女侍从端了上来。
“不知杨相此来,可有事教朕?”
刘毅伸手对杨坚做了一个请喝茶的手势,然后不露声色的盯着杨坚的双眼问道。
杨坚脸上瞬间浮现出一副受宠若惊的表情,赶紧站起身,对着刘毅九十度鞠躬道:“陛下此言,折煞臣也,臣何德何能敢教陛下?臣此番求见陛下,乃是为了江陵郡守贪腐之事。”
“朕还年幼,许多国事全赖朝中诸位相公,尤其是杨相,您不仅是吏部尚书,更是先帝所立的辅政大臣,自然是有资格教朕的!”刘毅不依不饶步步紧逼。
杨坚脸色一变,也不知是故意的还是真被吓到了,作势就要跪下,被刘毅伸手扶了起来。
“朕所说皆是肺腑之言,杨相切不可有其他想法。”
刘毅语气一转,将话题引到调查贪腐案件上,接着说道:“杨相是不是想保举一人,前去调查江陵郡守,好为朕分忧,从江陵郡开始,着手整顿吏治啊?”
杨坚屁股还没坐热,又站起来,急忙朝刘毅拜道:“陛下圣明,此正是臣欲言之事。”
刘毅伸手压着杨坚的胳膊,示意对方坐下,淡淡的说道:“杨相平日里可不是这样。”
平日里的杨坚喜怒不形于色,严于律己,似有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气度,此番却动不动就一惊一乍的鞠躬礼拜,哪里还有堂堂权臣的风度?
听出刘毅话里的潜台词,杨坚脸色微微一红,显得非常尴尬。
“莫非杨相打算保举的人是——他?”
刘毅说着说着,眼神瞄向了侍立在殿门外的杨广。
御书房只是文成殿的一部分,而文成殿的面积比较大,两人发声的力度偏小,所以他们的谈话传到殿外的杨广耳中,就变成了哇啦吧啦的模糊音。
就算杨广仔细倾听,最多也只能捕捉到个别耳熟能详的字眼,大部分内容根本就听不清。
“陛下料事如神,臣佩服的五体投地!”
杨坚本想用上面这句话来拍龙屁,但到了嘴巴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因为这根本就不是他的风格!
于是,他憋了半天,最后憋住了四个字:“陛下圣明。”
“朕已经颁布诏书,委任侍中李渊为钦差,全权调查江陵郡守贪腐一案,杨相来晚一步啊!”
刘毅继续盯着杨坚的那张脸,想从上面看出些端倪。
杨坚闻言,除了表现的有点懊悔外,并无其他太多的情绪。
“刚才右相来见朕,向朕举荐了李渊,朕觉得李渊刚正不阿,确实比较合适,所以就答应了。杨相举贤不避亲,实在令朕钦佩,朕之所以不用杨广,是因为有一件更加重要的事,需要他去办!”
刘毅需要的是对他忠心耿耿的人,就以杨广过去的言行表现来说,基本还说得过去。
他知道杨广的性子,对原时空的杨广也是了解过的,长期克制并不见得就是一件好事。
现在的杨广没有不臣之心,并不代表以后也没有。
刘毅要想彻底收服杨广,或者说杨氏一门,就必须恩威并施,松弛有度。
适当放手让杨广或杨氏去施展抱负和才能,或许更能收获杨广或杨氏的忠心。
不管怎么说,刘毅虽然心中忌惮杨坚,可有一个不争的事实,即这个时代的弘农杨氏是传承了十多代的金碑公侯之家。
而且,杨坚的长子杨勇曾经与原刘毅一起出生入死过,人品和忠心毫无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