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
木明昔心下一沉,疾步走向门口时却被一道力量弹了回来,她眸色倏然变冷,看着妇人道:“解开。”
“解开什么?”妇人坐在椅子上,盖着一层厚厚的毯子,她的眼球泛白,无意识地转动着,像是机械化的假眼一样。
机械化?
木明昔仔细打量起妇人。
她看起来有些年纪了,头发斑白,面颊微黄,双目无神。她盖着的毯子平坦柔顺,没有任何凸起的痕迹,就像没有腿一样。除此之外,周围全是轮椅碾过的痕迹。
“姑娘?你还在吗?”妇人问。
木明昔回她:“在的,扭伤了脚,没法动了。”
“哎呀,怎的这么不小心?我动不了,也没办法去扶你,你还好吗?要不要我叫小陈回来?”妇人放下手里的雕刻刀和木偶,从袖子急忙里抽出一张符咒。
“不用,我缓一会儿就好了。”木明昔慢慢无声地走过去:“大娘是陈琥凡的亲人吗?”
“不是。我就是个断了腿还瞎了眼的老太婆,是小陈救了我,替我找了一处屋子,还教了我一门手艺傍身。”妇人语气柔和道。
木明昔拿起桌上的雕刻刀,莞尔道:“你看不见,就不怕这刀割伤自己吗?”
“不会的,我从来没弄到过。”妇人笑道:“别看老婆子瞎,但我以前也许就干这门手艺的,只要碰上这雕刻刀,就熟稔得很。”
“也许?”木明昔轻声问。
“啊……我醒来就记不得以前的事啦,姑娘,你的脚怎么样了?”妇人往前探了探,想听的更清楚一些。
殊不知木明昔就坐在她面前的桌子上把玩着各种雕刻刀。
木明昔凑近妇人看了看,她的脸上有许多假皮粘贴,眼角更是粗糙,只要用力一扯,恐怕整张脸都会顷刻间被撕下。
陈蝴蝶竟然没有杀了她……
木明昔离她远了一些,浅笑道:“没事了大娘,还不知道大娘该怎么称呼呢?”
“我听着声音,你和小陈应该岁数相差不大,就和小陈一样叫我陈婆婆吧。”陈婆婆悬着的心放下,重新摸着之前放下的刀开始刻起来,“你要不要再休息一会儿,小陈应该快回来了。”
木明昔没说话,抬手用力砍在陈婆婆肩膀上的穴位,见其晕过去才用桌上的烛火点燃了符咒。
不过片刻,陈琥凡在屋里现了身。他挎着篮子,手上还拿着一根萝卜,吊儿郎当地姿态,似是之前在和别人说些什么。
“你醒了?”陈琥凡看了一眼桌上晕过去的陈婆婆,若无其事地走进结界放下菜篮子,随手递给木明昔一根萝卜:“吃吧,这是生活在忘川的仙族种的,可不便宜,我磨了半天才肯抹了点零头。”
白萝卜干干净净,又大又胖,木明昔接过啃了一口,鲜甜多汁,比在灵华派吃的要嫩很多,而且辣味很浅。
陈琥凡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抬腿屈膝撑着下巴看着木明昔咽了下去才问道:“找我什么事?”
“我要回去。”木明昔接连啃了几口萝卜,她太久没吃到这么合心合意的食物了。
上次好像……还是花封打的雁肉。
说起来花封肯定也感觉到云殇厄被压制了,他肯定急得跳脚吧……
“回去做什么?你那些师兄弟你又信不过,带着又是麻烦,冯檀真对你也是另有所图,待在这儿不好吗?我可特意给你买了很多肉。”陈琥凡指了指提篮的猪肉和大葱,篮子旁边还有一些鱼鳞。
他露出皓白的虎牙笑道:“要我说,你跟着我混得了。”
陈琥凡道:“你看,我要实力有实力,能帮你不说,跟你唯一要的东西都是你目前早就能掌握的,何必还要出去找不痛快?”
木明昔啃的多,腮帮子撑得鼓鼓的,像是一只仓鼠。陈琥凡别有趣味地盯着她,正想出声揶揄,却在被那双眼睛盯上的一瞬间打消了觉得她可爱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