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家的孩子已经没有了，都已经这样了，为什么还不愿意把真相说出来？害怕？还是希望更多人像他们家孩子一样？

这是什么？人性吗？

胆小怯懦，贪生怕死，连公道都不敢去讨。

陈江承认他也不喜欢管别人的闲事，就算别人在他面前死去他也能做到无动于衷，所以他没有资格去骂他们贪生怕死。

可就算这样，他也从来没有想过要放弃张坤自己求生，他们之间不是还有血缘关系吗？这种血脉亲情，这么不值钱？

牛三不知道陈江在想什么，只是他现在的眼神让他感觉好悲伤，连带着心也一下子沉到了谷底：“陈、陈江，他们……是不是不行了？

就没有办法了吗？我们再想想办法好不好？如果实在不行就带他们回去找大夫，我们、我们现在就走，我就不信没有人能治好他们。”

陈江看着他，慢慢吐出一口气，点了下头。

带张坤去找梁安的话，他应该有办法的吧。

没有时间在这里磨，陈江不喜欢做这么无趣的事，既然这是村民们自己的选择，他也没什么可说的。

站起身毫不犹豫的往外走去，还未踏过门槛，捂着脸哭的老人突然抬头叫住了他：“等下。”

陈江眼底多了丝光彩，他打算说了吗？

沉默了一瞬，老人指着旁边的位置：“坐吧，故事有些长。”

又抽了两口烟，他接着说：“你们来的时候，看到外边的大河了吗？”

不等他们回答，他又说：“那条河，叫乌塔那河，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已经没有记录了，只是很久很久之前起，就有故事流传下来，说里边住着河神。

神灵庇佑一方水土，保佑村子风调雨顺，从这个传说诞生以来，就有了每十年祭祀一次的习俗。

每隔十年，便要以童男童女祭祀河神，听起来很荒唐，之前也有人反对过，祭祀停了，可第二年村子就闹了荒，死了不少人。

所有人都说是河神发怒了，便以两倍的条件，请求神灵的宽恕。两倍，意思便是……每隔十年，就要祭两对童男童女。

说起来也奇怪，祭祀之后，灾停了，第二年风调雨顺，从那以后，这样的习俗再也没敢断过，一直到去年……”

老人脸上的皱纹越发深了，浑浊的眼睛里涌出泪花：“去年，刘刀家的两个孩子被祭祀河神之后，这个村子就再也没有安宁过。

他们都说是那两个孩子回来索命了，如果是怨恨那朝我们来就是了，为什么要对其他孩子动手？他们都是无辜的！！

他们还那么小，什么都不懂，为什么要替我们去偿还那些罪孽？来弄死我们这些老不死的，放过那些孩子吧！我求求你们了…求求你们……”

老人跪在地上哭的撕心裂肺，浑身都在颤抖，他的儿子儿媳妇也一样，整个家里，到处都充满绝望。

陈江无法想象他们是怎么将活生生的孩子扔进河里，看着他们痛苦的挣扎而无动于衷的，神灵……

如果真的是神灵，怎么会有这么恶心的习俗保留下来？

所谓神灵，生于人心，飘忽不定，如果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吃一次人的话，那还配称为神灵吗？

简直就像是诅咒一样，每隔十年就会发作一次诅咒，那不是神灵，那是恶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