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秦星羽住院, 住了很久,从演唱会结束的夏秋之交,住到了秋末几乎入冬。
他伤病复杂, 时好时坏,反反复复,专家们也不敢有半点松懈。
不过好在治疗有所成效。
在医院里呆了一段日子后的秦星羽, 检查结果已经明显好转。
精神状态也恢复了一些, 不再整日神志不清地昏睡, 多数时候能够坐起来,与伙伴们聊天,玩小汽车和小玩偶,以及稍微喝一点清淡的汤粥。
只不过,终究许是伤病难受的缘故, 再加上和俞笙之间也已确认了关系。连俞笙自己也感受得到, 住院这段日子的秦星羽,比起从前,总算有点粘他了。
有时他加班回来的晚, 几乎一整天见不着他的少年,也不知道给他打电话,就那么抱膝缩在床头, 闪着一对水气缭绕的大眼睛, 不说话, 自己跟自己生气。
安辰的官宣小作文早已写好了,不过秦星羽住院这段日子,实在是惊动了太多人, 几乎所有粉丝都知道自家偶像住院了, 而且多半是从前的伤病严重到, 几乎危及生命的地步。
因而这官宣小作文,安辰暂时压下来了,寻思着等出了院,粉丝们平静下来再发。
俞笙没提异议,这段时间他在筹备另外两件更重要的事,一是每天下班后就回病房,拥着秦星羽一块商量,将出院后两人的结婚度假行程,给定了下来。
秦星羽依旧想去芬兰看雪,去年就心心念念的赫尔辛基,一直没去成。
除此之外,俞笙办的另一件事,是跟秦星羽一块,把婚戒给选定下来了,依旧是此前那位全球顶级意大利设计师的作品,秦星羽亲选的样式。
小俞总很满意,一颗悬着的心也终于一点点安定,连工作效率也提高了。
某个秋日暖阳倾洒的黄昏,今天安辰陪在病房。
秦星羽下午输完液,睡了一觉,刚醒不久,身体仍旧疼痛无力,闪着一双明闪闪的大眼睛,眨啊眨地望着vip病房天花板的水晶吊灯,放空地出神。
今天是个工作日,俞笙却比往日来得早,显而易见,提前下班早退了。
俞笙来时,照例先找专家报道,了解病人当日状态,而后到病房去看秦星羽。
陪着自家老婆着聊了会天,小俞总亲自将病床的角度调高,支起小桌板,哄着喝了一点清淡的汤,又跟他们辰哥闲扯了几句。
而后才从随身背包里,拿出一式两份,装订成一叠的厚厚协议,以及黑色的签字笔。
让秦星羽签。
“这是啥子……”
茫然的少年翻看着小桌板上,那厚厚的一叠合同文件,一脸懵逼得家乡话都冒出来了。
秦星羽翻看了几页,像是一份协议,看到了j.y集团、股权、董事会几个字样,再看下去,他就有点头疼眩晕了。
他本是能够看懂合同的,出道这些年,经历了无数合作,在大多数明星都宛若巨婴般,万事仰仗经纪人的这么一个趋势下,秦星羽还是自小被他辰哥带出来了的。
自己能看合同,有疑惑会提,有意见会协商,有疏漏会要求补充,其专业程度基本不亚于一个法务。
但现今俞笙这份协议,是他从来没见过的合同模式。
更重要的是,他如今仍旧不舒服,持续多日的心慌气短,恶心头晕,腰背膝盖哪哪都疼,这种状态下让他看合同,他才看了半页,就开始神智晕乎地看不明白了。
“俞笙你让我签啥?你不会又要坑我十年经纪约吧……”
努力分辨着协议上,此刻对他而言,不那么好理解的文字,秦星羽直接提出疑问。
“是坑一辈子。”
俞笙浅笑着,逗着怀里的人,知道对方没什么精神头儿,否则的话,他就一条条、一句句,仔细讲解每一条细则。
他就是要绑定秦星羽一辈子。
安辰凑过来看了一眼,只翻了两页,就明白了,这协议他仔细看过,好几天前俞笙就给他过目了。
当下安大经纪放松了语气,还带了那么点愉悦,在床边悠悠坐下,告诉自家小艺人:
“这你可以签,前几天我看过了,没问题。”
秦星羽仍旧有点懵,他经纪人看过的合同,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照理他可以直接签。
只不过这份协议,让他疑惑的是,他在前面似乎看到了大段的关于“股权赠与”的描述。
确切的说,是看到了“俞笙将个人名下j.y集团3的股份赠与秦星羽”这么一条大致的意思。
j.y集团这么一个泥足巨人般的百年企业,持股的变动,是相当复杂的事,不知道要经过多少场股东大会,以及多少个股东的签字认可。
而俞笙作为一个新上任的国内分公司掌门人,手里的股份有多少,秦星羽没问过,但以他对上层社会的接触了解,他估算大约不会超过10。
毕竟大头在还没退休的老董事长,以及数不清的大股东们手里攥着。
这3的股份,应该是俞笙倾尽全力,动用了权限范围内,甚至超出权限范围,力排众议,才压得住包括俞老爷子在内的其他股东,而敲定下来的这份合同。
是俞笙目前能够给他的全部了。
俞笙就是想要把自己的一切都给他,一直都想。
病床上的秦星羽,仍旧在心底默默数算,这3的股份大约是多少个亿、几十个亿,亦或是上百亿了?总之是他没赚过的那么多钱。
他算账算得头晕心悸,心神消耗过大,大脑已经转不动了。
俞笙已经将需要签字的文件页翻开,摆好在小桌板,签字笔的笔帽也给打开了,就等着他写下自己的名字。
俞笙催他签,他经纪人也说让他签,那么这份协议,大抵是可以签的。
在落笔的前一刻,他忽而抬头,看向身旁的俞笙,问了句相对专业的协议细则:
“如果受赠人离世,股份是会回到赠与者手中的吧?”
他怕自己要是命不长,他的财产落到他爸、他姑姑那一堆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手里。
他轻轻松松问出这句话时,俞笙的目光,定格在眼前这对求知欲满满的灵动双眸。
他这句话问得随意极了,就像是商量着今晚喝蘑菇汤,还是喝燕麦粥一样。
更何况,这本就是一则再官方不过的条款,几乎任何合同条文中,都会列出相关的规则。
俞笙是在压下了深邃双眸之底,那份难掩的心疼与苦痛后,才缓缓地将合同翻到前面的某一页,指给他看:
“是的,这里有写。”
j.y集团法务地表最强,做的合同向来全无疏漏,秦星羽看见了,满意极了,而后爽快利落地在受赠人的位置签了字。
俞笙给他的这份婚前大礼,他收下了。晏珊听
也许是他特意问了关于“受赠人离世”的问题,以至于俞笙心里一时半会儿没缓过来,陪着他的时候更多了,生怕怀里这轻若尘埃般的人,一阵风就能吹走了似的。
尽管实际上,秦星羽恢复得不错,甚至偶尔还能在病房的地板上,跟时川玩上一会遥控车。
按照他这两个月的状况,用不了多久就能出院了。
他这属于典型意外伤害造成的各脏器慢性病,受累了受凉了,或是受刺激了,闹出个并发症,麻烦些,也能治,但凡不那么严重,也不至于一时半刻就危及了生命。
这就是个长期休养,定期复查的事儿,没别的办法。
在符合了出院标准后,他自己也不愿意一直在医院住着,他心里还惦记着一堆事。
住院的这段时间,他欠了十来个代言的广告物料;还有两个杂志封面等着拍摄;去年年底在大兴安岭完成的那部影视作品,也快要上线了,他得配合片方进行宣发。
除此之外,还有他每周营业的微博九宫格写真,住院期间已经落下了好几期。
再就是他答应了俞笙官宣恋情的承诺,一直还没履行。
总之,他心里一堆事安排得满满,从出院之后,到和俞笙去度假之前,他得把这些事都办妥。
出院的当天,俞笙、安辰、时川、冯曳都来接了,景小延在外地巡演回不来,不过,庄晏晏来了。
庄晏晏的原计划,是在秦星羽开完演唱会之后,就要飞往加拿大进修,结果秦星羽这一病,她不放心自己偶像,在国内又耽搁了两三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