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47章 港岛漫夜(上)(2 / 2)摇曳在星期天晚上首页

不过,江峭拿戒指摆她一道的事,她可没打算不追究。

所以,她打算在这艘游轮上,给江峭一点厉害瞧瞧。

他们在游轮在2层[深景套房]。

是全游轮上下最贵最难保养的海底贵宾房间,隔着高纯净度玻璃窗,能看见偶尔穿巡游弋的海鱼。

船体把经行过的海域都照得通亮,房间丝毫没有海水深暗幽闭的压迫,反而充满奇异的梦幻与温馨。

只是,宴会还没有正式开始,盛欲已经喝了很多,江峭没有拦她,坐在沙发上充当她的陪酒。

女人一身黑色晚礼服,细带勒挂双侧直角肩,胸前叠戴三串长短不一的珍珠项链,腰部镂空,仅有一根黑色细绳横系腰肢,鱼尾裙摆设计,优美骨感的腰背全然裸露,依然只有几根黑带缠绕系结作为支撑。

她懒洋洋窝在落地窗镜旁的吊脚摇篮椅上,一条腿弯蜷踩着椅子,悠哉晃荡。名贵红酒被她当成啤酒一般,拎在手中,对瓶吹了小半支下肚。

状似无意瞥一眼对面的男人,见他身着与她同款纯黑色高定手工西装,衣冠端楚,发型精致。抬膝叠腿时,奢昂皮鞋上的铮明亮泽一瞬衬拉他清贵如许的疏离感,眉眼鼻唇,颌骨弧度诠释尽高不可攀的淡冷。

玻璃杯落入瘦削长指,缓慢晃动,深橙色洋酒液体随他动作滑撞杯壁,将他手指渲染起莹玉的光。

险些晃晕了盛欲的眼。

急忙摇摇头回神,她举起酒瓶,迅猛灌下两大口,甚至由于吹瓶的架势太生野,来不及完全吞咽,深红色液体沿着她精秀瓷白的下颚顺畅淌滑而下,溅弹在锁骨沟,形成一滩会魅惑吃人的小池塘。

紧密勾惹着斜对面男人的视线。

谁说,只有江峭会钓鱼。

谁不会啊。

敏锐觉察到江峭深切漆燃的眸光,盛欲稀微弯起嘴角,慢慢吞咽下口中的酒液,手背随便抹了下唇。

撩起长睫,她深深注视着沙发上的男人,拎着红酒瓶站起身,光裸着双足踩在柔软舒适的长毛地毯上,微微摇晃地朝他走过去,声音带了点哑:

“江峭,有烟吗?”

江峭稍顿了下,问她:“你学会抽烟了?”

“怎么,不给?”盛欲不屑地嘁了声,拎着酒瓶的手指着他,不满道,“闭嘴,不许教训我,我最烦别人在我面前自以为是地说教!”

“我的意思是,”江峭无奈地低笑了声,长指轻弹了下茶几上“禁止吸烟”的警示小牌,提议的口吻耐性十足,“甲板上或许可以,要带你去——小心!”

他的提醒没能来得及。

盛欲小腿一软就摔倒在地毯上,却还知道高举酒瓶,双手护住它没洒出来。

江峭一秒从沙发上弹起,大步迈到她面前,眉骨紧拧,伸手握住她率先着地的胳膊,拿捏着力替她活动检查了下,还好,地毯够厚,没摔到她。

仍然有些不放心地问她:“盛欲,没事么?有没有哪里摔疼了?”

盛欲望着他,难能乖巧地摇摇头。

不能算醉,但至少是微醺的样子。江峭在心里轻叹一口气,有点后悔今晚没拦一下她。

其实,也不是没想拦。

只是他想盛欲需要一点宣泄。

重逢以后,女人的眼里藏有很多心事。虽然她不说,但有关于她,江峭能看到的细节,多得可怕。

她的压力在哪里,江峭知道的。

外公的身体,她回国后的工作,还有他们的婚姻。

他不确定这几件事情中,哪件让她压力最大。诚然如今的他可以轻松摆平一切,可在盛欲面前,他能做的依然非常有限。

外公他可以在方方面面都照料稳妥;但她的工作,她的事业他不便插手,就算他有无数便利条件可以提供,但他清楚盛欲绝不会接受。

她是那样骄傲而要强的脾性。

至于,他们的婚姻……

“喂,江峭!”女人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唤他回神,“我腿抽筋了,你拉我起来。”

“好。”江峭弯唇,揉揉她的发顶,向她伸出手掌。

盛欲狡猾地笑了,纤长细白的手指轻搭上他的掌心,在男人收紧握力欲图拉她起身之际,盛欲更加用力地攥紧他的手,趁他毫无设防时反手直接将他拽倒在地。

之后,她立刻从地上爬起来,蹲在江峭眼前,手臂支在腿上撑着脸,歪头睨看着他,以顽皮的语气问出深刻的问题:

“江峭,你爱我吗?”

江峭懒身坐在地上,单膝曲起,一手搭在膝头,偏头看着她,不懂她的意思:“你感受不到吗,盛欲?”

“回答问题!”盛欲掰过他的下巴,严正询问,“你爱不爱我?”

“爱得发疯。”他的眼神陷入幽寂。

她红唇间吞吐的酒香洒在他鼻尖:

“说句好听的证明一下?”

江峭自甘承受地应对她的小刁难,却没有被她震慑很多,回答平缓,又暗藏陷阱:“我不会说话啊,你忘了吗?我是你的……狗。”

他主动探上前,下巴搁在她颈侧细细磨蹭,吐息湿热又短促地,

“汪…”

盛欲猛然脊背颤动,不明白自己喝了那么多酒,怎么还是这么轻易就对他心软。

真是没出息,她在心里这样骂自己。

而后她强迫自己打起精神,一把推开男人。

“说得好,那么我也给你点奖励。”坏心思的女人在这里顿了下,找回主动权。指尖朝下径直抚触上他性感凸起的喉结,笑容叵测地辗转挑抹,随后指腹渐渐向上滑移的动作里,渗入她酩酊的醉意,

“奖励是听我边叫老公边亲你,怎么样?”

商人忌贪,甜头之后往往伴随对等的代价。

江峭在那刻只有毫无实质的虚假感。明知是虚假,还是会轻信。他不懂得这份虚假的背后将要付出怎样的代价,他不想懂。

纵然江老板深谙商道,只可惜他现在,是个博红了眼的赌徒。

于是他想都没想:“好。”

一字正中女人下怀。

就是要这样,有输有赢,有来有往。

“很好,张嘴吧。”徘徊在他喉结处的指尖划上来,钳住他的下颌,另一手高拎酒瓶举到他嘴边。

她要灌他酒。

江峭倏然一把扣住她的手腕,抿紧唇线,对酒精如临大敌,皱眉抗拒地看着她手里的酒瓶。

他绝对不能在这种时候把gust放出来。

盛欲扬手毫不犹豫给了他一巴掌。

“啪”

不重,恰好刺起江峭喉头酥麻的痒意。

“真扫兴。”她故意冷笑,拎起酒瓶站起身,摇摇晃晃背过身去。

她将选择的考题设置在这里:

今晚要么他喝下酒,要么,她走。

上一次江峭敢拔她的戒指,逼她做选择。

不妨让她现在也做个出题人,尝尝俯视这个男人纠结痛苦,是什么滋味。

蓦地手中一空。

酒瓶被江峭从后抽走。

盛欲满意地回身看他。

他也站了起来,深沉的目光压在她身上,手里攥紧她的酒瓶。

“你是我唯一向gust妥协的理由,此刻,是我唯一愿意承认他是我某部分人格的时间。”他低声说道。

然后缓缓仰头,张嘴,接上瓶口淌出的酒水。

那里还有她的唇彩印记,江峭用力将它磨花,喉咙在不顾死活地吞咽,喉结滚动每一次上下,都把怔愣中的盛欲心跳拔高。

幻觉回到五年前学生会组织的篝火夜,暗橙色的火光,窄桥那喝酒不要命的架势。

那清冷被挥发,满眼侵占的红色,是他自以为欲念销赃,又不慎被勾魂夺魄。

“盛欲”这个名字,是他终其一生衔石填海,无法推移半分的临界点。

叮当的酒瓶落地声响起。

盛欲不自觉地低头向下看去,又被江峭捏住后脖颈,被迫仰起头来承受他密不透风的拥吻。

酒气甘甜又涩苦,经由他唇舌挤入她口腔,他在争分夺秒的寻欢中求赏,急促的声音裹满醇香:

“叫我,盛欲,叫老公。”

她感觉自己在混乱中被抱起来,被放在茶几上,又被拎到沙发。

盛欲只能迷乱地兑现承诺,口齿不清地说出他想要的。

她的声线软到连自己都不认识了:

“…老公……我…我、我爱你……”

江峭在这瞬间停住动作,抬起头看她。

明眸烈火,虚影电光,都是转瞬的裂变。

他笑意张扬:“你的正牌老公回来了,再叫一次,秧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