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道长实在是多虑了。此去天机紫微宫着实凶险,地宫多年空气凝滞,不宜多人前往。您两位晚到些许,不知内情。刚才公布的人选是为公平起见,各家各户、每门每派仅挑选一人,若是出现意外,不至于代价惨重。这是众人商讨后达成一致的方案,连乾元山庄都仅有庄主一人前往呢。当然,若是道长执意前往,可换下蜀山派风少侠。”
风羽是蜀山派现任掌门风惊猎之子,闻此提议,明显不悦,他自然是要前往的。
两位道长见状唯有退让,“在下二人也是担心风师侄的安危。”
章犁垂手恭敬答道,“是的,为了人员受伤后能迅速撤离,更需要天机紫微宫外有人接应。我们不愿接受任何人有去无回。”
这时不知是谁小声提了一句,“慕容先生不参加吗?”
众人默契的环顾四周,发现满是人的拥挤的大帐里,慕容先生甚至没有在场。
这时有人以清润之音答曰:“慕容先生对天机紫微宫毫无兴趣,不欲前往,留下来全心全意救治伤者。”
众人寻着声音定位在一位清逸脱俗的白衣男子身上,恍然发觉竟是多年不曾露面的新任梧桐谷谷主蒋术奇,又将其与近期纷纷扰扰的江湖传闻联系起来,不禁眉头微皱。
“蒋谷主这次来……与那云漠光有没有关系?”人群里窜出来一针见血的质疑声。
蒋术奇不愿遮掩,正色回答道:“豫少侠,梧桐谷对天机紫微宫无兴趣,但挚友牵连其中不知生死,才不得不来。当着群雄的面,在下可以承诺,天机紫微宫的财宝秘籍分毫不取,也断不会威胁众位安慰一丝一毫。”
“那你同意送薛檀枞去死吗?”
蒋术奇笑了,没有一丝犹豫的回答道:“当然。”
“那在下没有意见了。”
蒋术奇这样斩钉截铁的回答反倒令沈照曦心里犯嘀咕,他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其实恕在下直言,我们都应该感谢蒋谷主才对,若不是他未雨绸缪,请来如此众多的医者,尤其是将德高望重的慕容先生都给请了来,否则我们如何能心无旁骛的随孟庄主进入天机紫微宫?”
这番话隐隐透露了对孟庄主的不满。正当众人思忖到底是何人如此胆大,讲这番话的人已经站到了蒋术奇身侧,正是风羽。风羽一副狂狞的表情,显然有意挑战孟千山的权威。
孟庄主的鹰眸划过蒋术奇定焦在风羽身上,冰冷犀利的目光令众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风贤侄此言非虚。既然蒋谷主的真心表露无疑,众人不妨放云姑娘一马,以示感激。”孟千山四两拨千斤的点明了蒋术奇的私心,暗示其醉翁之意不在酒,反倒有胁迫的意味。
“这……”众人不情愿的低声嘀咕。
风向一转,沈照曦替蒋术奇感到郁闷至极,不得不说,这风羽真是个搅屎棍。她正一筹莫展时,蒋术奇平静自若,不以为意。
只听见他自剖心迹道:“漠光为人坦荡,救过不少病入沉疴的患者,从未以此炫耀。蒋某随其善举,贡献些许财力,不敢居功,全凭慕容先生主持救死扶伤。众位千里迢迢而来,匡扶江湖正义、不顾个人生死,更值得人敬佩。”
见他一番话诚恳又谦卑,不留痕迹的将所有人都恭维了一遍,众人纷纷作罢,不再提出质疑。
沈照曦默默站到他身侧,“隐贤山庄相信蒋谷主的诚意。就算蒋谷主谦称所做之事皆不足挂齿,可那些药材、工具、车马、帐篷足量配备,花费不菲,我沈家善恶分明,断不会狂妄自大将他人善举视作理所应当。”
梧桐谷获得了隐贤山庄的支持,众人陆续点头,“沈小姐言之有理。”
这时,外出巡逻的人带回来了坏消息,“回禀庄主,负责看守入口的十二人已惨死当场,钟少侠为师弟伸张正义已前往追击。”
此言一出,人群里开始窃窃私语。
三清派长老彭英哲红了眼睛,“怀明他也丧生了吗?”
禀报人声线一顿,“回禀彭长老,望您节哀。”
滁州裴府少爷裴韬率先征讨,“岂有此理!这薛檀枞简直是欺人太甚!”
“是薛檀枞?”彭英哲猛然一惊,甚是担心钟子砚的性命。
禀报人回复道:“在下未曾目睹凶手相貌,不敢妄自推断是何人。”
“除了薛檀枞还能有谁?这空闻山不是被围得水泄不通吗?”裴韬发问。
章犁和孟千山交换眼色,对争执暂且不予理会。
豫北原不假思索,直指问题所在,“后山有一处豁口未曾布防。不过,这十二人当场不敌,就算后山设防,也无济于事。”
“也许还有别人打着天机紫微宫的心思……他之所以痛下杀手,就是想赶在老夫前面。”孟千山轻咳一声,周遭顿时安静下来,聆听他的看法。
李和跃此时上前一步,恭敬请教道:“孟庄主,不管是薛檀枞也好,外人也好,拿下天机紫微宫才能彻底断了滋扰生事之人的念想,此事宜快不宜慢,宜早不宜晚。”
彭英哲声音悲痛,老泪横流,“敢问孟庄主何时启程?”
形势已经到了剑在弦上,不得不发的地步。
“各位心急老夫理解,姑且休养生息一晚,明日一早随我出发,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