茗城对于神庭,除了尊敬,还是带着一份感激的。
那是六百年前,神庭明明已同意了四位长老,以诛仙阵杀她,并以她的元神与自己那一魄完全开启万相镜,却又在布阵之际,亲自现身将她救走,不仅诛杀失败,还令魔界损失了一位长老。
之后,更是将她关在那个布满了禁制的月秋宫寝殿中。
她修为不及神庭,所以也唯有老老实实被关在殿中。
他未曾说过为何要掳她至此、将要关到何时,她也不问,每日她只在乎自己能否睡得好,侍女送来的茶水够不够,随后便是整日整日坐在茶桌旁,一边品茶,一边望着殿门外的一方天地。
不知不觉地,便过去了七日。
而这七日,神庭也从未出现过。
直到第八日,在他寝殿中气定神闲饮茶的茗城,才终于见到了这位久违了多日的魔界之王,正带着千年寒霜般的表情,坐到她对面。
见她久不说话,他才忽然勾起一抹低低的冷笑:“你也不问问,我为何将你关在此处?”
她这才堪堪放下茶杯,悠然问:“那么,殿下为何将我关在此处?”
神庭眯起眼,似是有些咬牙切齿:“你可知,如今整个魔界上下,可都以为,你是我的女人。”
却不想,茗城竟是噗嗤一笑,令神庭有些发毛:“神庭,你好歹是魔界之王,活了十几万年,居然也玩造谣那套?”
他的眸色更冷:“你不在乎?”
茗城举起茶杯,向他微微一敬:“你随意。”
神庭冷哼一声:“你不在乎,也不怕未来的夫君在乎?”
她的嘴唇轻轻离开杯沿,更觉好笑起来。
“我还有五百年才到三万载。如今这年岁,正是潇洒自在的好光景,何故要与自己过不去,找个夫君添堵?”随即把玩起空杯,“即便真要有夫君的那一日,也是数万年后之事,到那时,你神庭是否还在,都还不一定呢!还有谁……会在意一个谣言呢?”
神庭闻言,不由一嗤:“那你可知此处是何地?”
她困惑地微顾四周,鄙夷看他,没有回答,但他眸中的一股阴冷,令她很不舒服。
“我的寝殿,从未进来过任何女人。”他忽然向她倾了倾身体,细长的手指轻轻抬起她的下颔,“除非……是我榻上的女人。”
尽管他的呼吸距她很近,她却依旧未有任何惧色,并毫不留情地打开他的手,继续为自己倒茶:“我对你的榻不感兴趣。”又顿了顿:“为何要救我?”
神庭轻轻摩挲几番手指,起身在殿中踱步,说了句不太可能从他口中说出的话:“良心发现了,不行么?”
之后,他没有再说一句话,便快速离去。
也正是从这一日起,他每日除了被长老们叫走时,会离开片刻,其余时间,都是与她一同待在寝殿,白日里斜靠着榻边合眸养神,夜里合衣就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