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亏得江清事前有个大概了解,吴知县也是个识趣之人,双方也算谈得满意。
小静容早就睡得一塌糊涂,江清抱得手脚发麻,杜子远接了过去。吴知县见事情谈妥,也不再多逗留,一行人又如来时,施施然离去。
杜子远和江清早上在路上奔波,一回来,又赶上祭拜,早已疲惫。尤其是杜子远,还去了拜山,更是劳累。连吃个饭,也不得安生。
因此,酒席一撤,这俩夫夫就带上小静容,赶紧开溜回家。
三人睡了个长长的午觉,才醒来,就被福添敲门,说是杜老爹和村里的几位族长有找。
“我感觉来者不善。”江清对杜子远说道。
杜子远无奈一笑,“过去看看再说。”
两人将小静容交给福添,这才过去厅堂。
一进门,两人就感受到那几位族长如同看再生父母般的热切目光,看得江清都快要起鸡皮疙瘩。
“贤侄,有出息!举人都被你考了回来。”
“赶明年上京,再考个状元回来!”
“不错!未来可期。”
杜子远谦虚回道:“承众位叔伯抬爱,子远定当认真赴考。”
“这就对了!你杜家光宗耀祖了,我们才能跟着沾沾光嘛!”
“就是,你出息了,可别忘了我们!”
江清忍不住问道:“不知众位叔伯,找我们何事?”
“好事。”一位族长神秘说道。
另一位族长是个直性子,就直接说了:“我们想将每一位族人名下的田地,都挂到你夫君名下。”
“我们每年会给一笔不错的谢礼。”
听到这,江清悬着的心,这才落了下来。还好,不是太过分的要求。
其实,江清能理解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举人名下的土地能免除赋税,既不用交田税,也不用去徭役,这么好的事,是个人都会想办法与举人交好。
但是,江清不能同意这种事情发生在自家夫君身上。
从古至今,每一个朝代灭亡的原因,除了天灾人祸,更多的是因为土地兼并,引起贫富不均,阶层固化。最后特权阶级腐败,导致朝廷效率下降,社会功能运转不灵,最终被洗牌重来。
江清若说不羡慕特权阶级,那就是自打嘴巴。何况,他们一家,已经与特权阶级无异。
但这并不代表,他明知道前边是个坑,还是再往身上负重,接着往下跳。这样,跟贪吃的猪有什么区别?
“诸位叔伯,我听说过一个故事。说是有一位非常厉害的大官,他名下的土地不记其数,后来受到政敌的逼迫,要他退还良田耕地。但实际上,这些良田耕地,都是别人挂到他名下的,他想还也没得还。后来,他儿子一家被流放,他自己的仕途也毁了。”
几位族长听到江清的描述,脸色一黑一白的煞是难看。
“清哥儿,就只挂我们几族人的就行,不要再挂其它人的。”
“就是!哪有你说得那么严重,自己人吓唬自己人。”
江清看向杜子远,等他表态。
杜子远沉吟不语。
杜老爹听了江清所说的,有点坐立不安。
他本来想着,身为一族之长,帮助族人,义不容辞。
但深想一层,他家还缺这点供奉吗?
若是挂靠的这些土地上出了什么祸事,岂不是会连累到自家?
还有,今日他答应了这几族人的挂靠,来日又有难以拒绝的人找过来,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越想越不对路,杜老爹赶紧朝杜子远使眼色。
杜子远又何尝不清楚这其中的厉害?只是,当初老族长的教诲又犹在眼前,他竟迟疑不决起来。
似是感受到自家相公的为难,江清握住杜子远的手,对众位族长说道:“授人以鱼,不如授之以渔。我们杜家,无愧于每一位村民。”
是啊,带领村民走向致富之路,已经是功德一件。再多的,就随缘吧!
在座几位族长见事不可为,都纷纷叹起气来。但他们也知道,以杜家今时今日的权势,他们以后也只有求人的份,所以,还是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