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挂在孟裕峰胸口处,赫然一根红线,耷拉着,闪烁着微弱的光,就像是濒死的挣扎。
她有些害怕地站起身,向后急急退了两步。
孟裕峰想要站起身,却感觉头一阵眩晕,待反应过来时,袁艺伶已经率先跑出了隔间。
糟了!他心下一紧,顾不得虚弱的身体,毫不犹豫地追了出来。
觥筹交错的酒吧,霓虹灯闪烁着迷离的昏暗光线,可与袁艺伶而言,入目的却只有无数密密麻麻的红线,交错复杂、格外地晃眼睛。
她感觉头疼欲裂,手使劲地按住太阳穴,眉心狂跳。
就在这种症状快要叠加到无法承受时,一双手牢牢的护住了她的眼睛,将她揽进了怀里。
袁艺伶什么也看不清,但是味道却莫名的呼吸,炙热的气息包裹住她,令她顿觉安心。
就这样,她被带回了隔间,眼角的血痣也被人轻轻地抹了去。
“现在,你该相信了吧。”
入耳的是孟裕峰熟悉的声音。
袁艺伶紧抿着唇,最终还是妥协了,低低地“嗯”了一声。
“所以,我原本的红线,是你断的?”像是确认,她低声问道,没有直视他。
孟裕峰却像是被判了死刑一样,直接认了罪:“是我,嫉妒他。”
袁艺伶觉得有些呼吸不过来,即使到了现在这个境地,她仍是受不了孟裕峰诋毁他自己分毫:“不是的阿峰,我见过柯少。他不是什么好人,你是为了救我。”
孟裕峰没有承认,一双狭长的眼睛仍是死死地盯住她,仿佛要将她跟自己的灵魂融合在一起。
袁艺伶突然觉得十分委屈,说着说着她的眼眶再度泛红,“可是阿峰,我不介意,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哪怕死我也愿意。”
你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好不好?
偶然吹过的一阵风,凌乱了袁艺伶的发梢。
孟裕峰伸出手,温柔地别过她的发梢:“可是阿伶,我们不能这么自私。要是我们死了,谢逾和陆一航怎么办?”
袁艺伶的瞳孔猛地一怔。
“而且,”孟裕峰一字一句继续道,“你那么好,我怎么舍得你和我一起消失?”
咯吱,是窗户融落冰花的声音。
爱让冰封的世界生出一块蓬勃的绿地,那里不设围墙,只为所爱下一场淅淅沥沥的小雨,充盈一整片森林。可冰雪再一次降临,于是,雪簌簌生出冰花。
可是,没关系呀,我就在这变化无常的世界里,静静地等待着疯长出另一片盎然。
“你个胆小鬼。”袁艺伶泪眼朦胧,笑着哽咽道,“我一定要找一个比你帅、比你有钱、比你对我好的人,然后彻底忘掉你!混蛋!”
“那就提前祝你们百年好合、长相厮守。”
这一刻,袁艺伶和孟裕峰胸口的红线化作粉末,在彼此胸口间消失殆尽了……
长风又过几季夏,想念过去,但不是想你。
那就,等待着再度相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