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逾沉默地思考着这一切,拿起手机备忘录,默默地记着什么。
志愿的日子不知不觉过了两日,这两日陆一航如往常一般陪伴着谢逾,之前欠的情书也用孩子们折成爱心的纸补上了。
谢逾一边说着浪费,一边却又将这些纸装进了包里,在陆一航看不见的地方,微微勾起了唇角。
在旅行的第二日晚,一个陌生的电话打了进来。
谢逾盯着电话,反应片刻后,才接下:“喂。”
“阿逾,是我。”电话那头,音色清冷,不带什么温度。
谢逾的口张了张,好半晌才听见自己略微颤抖的声音,“孟裕峰。”
孟裕峰嘴上叼着支烟,静静地将它摁灭,低沉的嗓音低低地“嗯”了一声,“阿逾。”
虽然孟裕峰突然打来电话很是莫名其妙,但是谢逾却并不意外,只是抿着唇,等着他直奔主题。
但是这并不是孟裕峰的作风,他绕着弯子,说着日常,“看来最近过得不错。”
谢逾沉默了一会,想了一下,还是点头应下了,“嗯,所以?”
“有空约约?聊聊天?”孟裕峰烟瘾再犯,拿起烟,沉默地吐出,等待着谢逾答话。
谢逾轻轻蹙了蹙眉,还是没忍住开口问道:“孟哥,想问你个事。”
孟哥?
孟裕峰轻轻挑了挑眉,谢逾嫌少这么礼貌,倒叫他有了些许好奇,但他偏不答话,也不挂电话,手指随意在手机屏幕上磕了几下,语气却是难得的温和。
谢逾见孟裕峰不答话,干脆开口问道:“昨天,我发现陆一航和我的红线,没有垂下去了。难道是因为?”
孟裕峰随即一阵轻笑,两片唇瓣轻轻一松,语气轻松且充满调侃意味地答道:“嗯,恭喜你,答对了。”
谢逾的瞳孔微微缩了缩,慌忙问道:“那阿袁……”
话还未说完,手机穿过一阵嘈杂的声音,谢逾将手机拿远了些,马上,袁艺伶的声音透过手机传了过来:“阿逾,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那么圣母呢?”
谢逾眨了眨眼,胸腔上下起伏着,“阿袁,你也在?”
“对啊,就是我让阿峰……孟裕峰给你打电话的呢!”袁艺伶说着声音有了些哽咽,却又强装镇定,接着说:“你没猜错,你和陆一航的姻缘已经修正了,慢慢的,你就不再是红线管理者了……”
她的声音停顿了一下,带了些哭腔,“不过你怎么这么傻啊,我才不需要你谦让自己的姻缘给我们腾路呢。”
“再说了,我的心可大了,不会只装下孟裕峰一个人,”说到此处,她扭头仔细地看了看孟裕峰的眉眼,心里早就描摹了无数遍,嘴上却故意道,“他孟裕峰难道很好吗,值得我一直守着他?”
“我呀,其实很怕死,这样也好,可以长命百岁,”她口是心非着,吐露着自己不能表露的爱意,“孟裕峰那么自私的一个人,就该让他一辈子记着我、忘不了我……”
谢逾的心里猛然一沉,一双茶眸似乎蒙上了烟雨,委屈而又忧伤,只一眼,便能轻易地看出眼底的绵绵不舍情谊。
手机被孟裕峰交接了过来,脚步声起,他走到另一处,将门紧紧地合上了,语气也和善了很多,淡淡地说着:“谢逾,跟你没关系,这一直是我的使命,不是你的。”
“当然,你不用有负担,我选择放弃,不仅仅是因为你和陆一航,更多的是,我不想看阿袁出事。”
我的阿袁,就该好好地活在世界上。
他虽然笑着,可是笑意森然,没入了无边黑暗。
在这荒瘠的土地上,她是唯一的玫瑰。玫瑰本该是绚烂高傲的,它不该烂在泥土里。
或许无数个夜里,他会后悔,但此后的每一天清晨,只要能想到她依旧好好地活在这个世界上,那么于他,便是最大的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