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辈子
次日清晨朝议,百官集结,勤政务本楼内哈欠连天,都是一脸的萎靡之态。众人已经很久没有早起过,突然早朝,都有些不适应。
李亨并没有准备龙袍,依然穿着公服上殿,看着眼前的群臣,沉声说道:
“大家已经许久没有看到过朝阳了吧,食厚禄着锦衣,日日声色犬马,会不会已经忘了如何议政?今日主要商讨兵力如何调配,以防幽州之变,各位可畅所欲言。”
话音一落,所有人不由得精神一震,一个个抖擞精神,拼命掩饰脸上的疲态。
户部尚书裴宽先行跨出一步上奏道:
“陛下,昨日户部已经收支账册重新核准,目前国库尚余钱两百四十万贯,若是大规模调配兵力,恐怕立刻见底,而内库存余臣看不到,请陛下明示。”
裴宽的意思很明显,既然新皇已经登基,那么就不能由着太上皇再像以前那么恣意乱来了。李亨已经答应玄宗保他一世荣华,这才刚刚登基就变脸,也有些说不过去,想了想说道:
“此事随后再议,军资拨付暂且延后,先让各节度使自己筹备,若有所需再行奏报。”
兵部尚书柳浑接着说道:
“陛下,如若将所有兵力汇集中原内地,边防必然松弛,臣觉得还是谨慎些好,万一周边番邦反目,恐怕难以收拾。”
“朕想过这个,不日将向回纥派驻使者,吐蕃元气大伤,短期难以构成威胁,目前只要内陆安稳,这些番邦尚不足虑,朕会让各地驻军部分留守,目前之危,尽在幽州。安禄山说已筹足八百万贯军资,不日抵达长安,朕想看看他会不会如期交付。此前在东都以北的十万陈兵,朕会下旨让他一律退回幽州以北,若不遵从,则为图谋不轨,各位可有异议?”
李非环视了一圈,在人群中找到了安庆宗,二人对视一眼,安庆宗的眼神之中正透露着迷茫和慌乱。李非随即对着他点了点头。
“陛下,安庆宗有事禀报。”
此时,安庆宗的身份最为敏感,他这么一喊,群臣立即给他让开了一条道路。
“臣告发安禄山谋反!”
都知道安禄山有反意,但也都没有确凿的证据,在这个关键节点,安禄山已经表态补足税钱,若是再遵从圣旨撤军,前去平卢赴任,那么谋反之罪就没有理由安插在他的头上。一直到如今,安禄山都是呈现一种扑朔迷离之态,除了李非,无人敢铁口铜牙笃断。但这话从他的长子口中说出,分量就变得不一样了。
李亨也也觉得十分诧异,他没想到安庆宗竟然会主动揭发,急忙问道:
“那你细说原因。”
“安禄山给臣的家信中说,让我择机离开长安前往幽州,以防不测。我问其原因,他闭口不谈。前些时日,太上皇准其建造北境马场,随后便日日催促将战马北调,再加上陈兵十万,如此臣可确信安禄山有谋反之意。”
李亨看着安庆宗,微微点了点头说道:
“安太仆忠心可鉴,既然如此,那就先行完成布防做好应对,待一切准备完毕,再看那安禄山作何表现。若是他迷途知返,朕便可保他平安,你给安禄山回信传达朕意,毕竟为先皇宠臣,且功勋卓着,朕不忍看到与他刀兵相向。”
安庆宗领旨,转身离开了勤政楼。群臣顿时再次哗然,纷纷上奏各抒己见,一片同仇敌忾之气。最后统一意见,就是尽快调兵,保洛阳和长安无虞才是首要之事。
给王忠嗣、郭子仪和高仙芝三人下达的圣令都是以密旨的形式发出,很快便得到了回音。
王忠嗣自然大喜过望,立即集结朔方各地六万兵马直接南下,准备前往蒲州。郭子仪七万人马前去庆州,高仙芝离幽州最近,在太原按兵不动。
如此一来,等于在长安和洛阳以北大片区域汇集了十八万兵马,三处兵力呈犄角之势,可以互相照应,首尾相顾。同时,剑南兵力也开始东进,接近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