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报?什么情况?”
罗志平直了直身子,伸手要去拿烟。
手都碰到了床头柜,这才想起来,自己是在医院病房,只得慢慢收了回来。
罗腾道,“我问了白书记,他说,是一对母女过来检举的,说郑县长贪污受贿,还……包养情妇,说的有鼻子有眼的,还看到了郑县长搂着不同的女人从蓝天宾馆出来!”
“哦,对了,她们还举报郑县长滥用职权,说郑县长想要潜规则她女儿不成,便放狠话,要给她穿小鞋!”
罗腾越说越兴奋,他可巴不得看郑谦倒霉。
而且,这些罪名,全都是恶心人的。
就算是纪委查了没有证据,那郑县长的身上,也会落下那种不好的标签,以后遭人议论。
刚刚罗腾口中的白书记,便是县纪委的副书记白家则。
县纪委书记程海荣,是县长宋雨蔓的人,他们这些罗系干部,自然不会去找程海荣了。
听到罗腾的那些话后,罗志平的手,捏着下巴陷入了沉思,脸上并没有那种欣喜。
罗腾顿了顿,试探着问道,“罗书记,你说,我们要不要让人去加把火啊?郑县长现在名头这么大,即便是那些捕风捉影的事儿,肯定也会被不少人传的有鼻子有眼睛的,哪怕最后不是真的,郑县长也是黄泥巴掉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了!”
罗腾的这个建议,出发点自然也是为罗志平着想的。
先前招商一事儿,罗志平被郑谦坑的如此之惨,县委书记的脸都快丢光了。
甚至都丢到了外市去了。
要是能这次好好的报复一下,也算是收回一点利息了。
但就在罗腾话音刚落的时候,罗志平却道,“你去给白家则打电话,让他去查那对母女的身份,一旦发现问题,直接找县公安局李建,把她们给我抓起来!”
“啊?”
罗腾一下子傻眼了。
不是,罗书记这是怎么了?不查那姓郑的,怎么还去查那举报郑县长的人呢?
这不是在为郑县长澄清,在帮他吗?
“罗书记,你这么做,不是在帮郑县长吗?你……”罗腾实在是有些理解不透。
罗志平看向罗腾,声音平静的问道,“站在你的角度上来看,你觉得,那对母女举报的可信程度有多少?就她们说的那三个罪名!”
罗腾顿了顿,“应该不高……”
“那不就对了吗?”罗志平大声道。
“郑县长来的时候,人事档案都有记录的,他可不是一个差钱的主,他把自己的那份金银花酒的祖传药方卖给了乔树庭,就有不少钱,更何况是区区几个价值几万块钱的礼盒呢?”
“而且,郑县长的朋友可不少啊,鸿威酒厂的乔树庭,强生重工的柳志聪,天宝建材的张军肃,以及乔氏矿业的乔家杰,如果那礼盒,是这些人送给郑县长的呢?”
罗腾一顿。
这么一说,完全有可能啊!
罗志平继续道,“至于后面的包养情人,更是无稽之谈了,郑县长才来我们常丰县多久啊?还三番几次的搂着不同的女人出入蓝天宾馆,罗主任,以你对郑县长的了解,你觉得可能吗?”
罗腾摇了摇头。
郑谦才来不到一个月。
如果这一个月不到,郑谦就能够做到这种程度,那他简直是情圣转世了!
“至于最后一个滥用职权,更是可笑,如果他郑谦真的这么做了,都不用那对母女去县纪委报案了,闫庆峰第一个就会过来告诉我!”
“罗腾,你现在可以给闫庆峰打个电话问问,我敢保证,这事儿,也不是真的!”
罗腾摊手,“罗书记,来的路上,我还真问过老闫,他说那个姑娘叫邓甜甜,才来政府办秘书科报到的新人,连郑县长的面都没见到……”
“那不就对了吗?”罗志平开口。
罗腾继续道,“可,罗书记,就算是那母女举报郑县长的这些东西都是编造,构陷的,这完全可以等郑县长自己去调查啊,为什么我们要帮他啊?”
罗志平看了一眼罗腾,“你是不是傻啊?如果这个事儿一旦扩大了,大家伙会怎么想?”
“怎么想?”罗腾问道。
“如果你是一个不相干的路人,你会猜,那对母女是谁雇来的,好端端的,为何要捏造事实去诬陷一个副县长呢?”
被罗志平这么一说,罗腾的目光,瞬间落在了罗志平身上啊!
是啊。
这事儿一旦爆出来,大家都会猜那对母女是谁指使的。
不然,如果没有人在背后指使,那对母女为何会平白无故的去构陷一位副县长?
而如果有人指使,那这人是谁?
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
头号嫌疑最大的,必定是罗志平这位县委书记啊!
之前的招商那件事儿,罗志平被郑谦弄的脸面无光,找人恶意举报构陷,这完全是合情合理啊。
可这样一来。
罗志平这个县委书记还要不要做了?
身为县委书记,却行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找人恶意举报一位副县长!
这让那些老百姓怎么想?
传到了市里面,这让那些市领导怎么想?
罗志平的政治仕途,可能都会就此崩盘!
罗腾顿时惊出一身冷汗来。
幸好没有去煽风点火。
不然这把柄要是被抓住了,即便那对母女不是罗书记指使的,那也说不清了!
跳进黄河都洗不清的那种!
而唯一的破局之法,便是如罗书记所言,派人去查那对母女,还郑县长一个清白!
“罗腾,这事儿不能耽误了,你得赶紧去做,让白家则抢在程海荣之前办好,不然,指不定会出什么幺蛾子!”
罗志平的手指,轻轻敲在桌子上。
程海荣是宋系干部。
真要是拿这事儿做文章,一旦扩散开来。
罗志平将会非常被动!
“啊……好,好,我这就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