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很委屈?”
静悄悄的办公室里骤然响起李钰的声音,福宝儿将埋在臂弯里的脑袋抬了起来。
她泪眼婆娑,鼻头和眼眶红的像只小兔子,一看就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李钰忽地有些心软。
到底还是个年轻孩子,而且还是那种一看就从小顺风顺水,备受父母亲友宠爱呵护,没经受过什么风霜挫折的孩子,心性单纯,以为世界非黑即白。
这样的孩子,如今这样的遭遇,确实可以说是很委屈她了。
可人类社会从来都不是一帆风顺,不是想要什么就会有什么,职场更是如此,处处明争暗斗,稍不留心,就可能前功尽弃,万劫不复。
尤其当下,以及往后,女性想在职场闯出自己的一片天地,其中付出的艰辛要比男性多太多。
她是她的师父,某种意义上来说,她还是她的引航人,她希望她能一步步成长为心性坚毅、不惧任何艰难险阻的女性。
李钰不是没有想过,这样对福宝儿来说会不会太残酷,但她仍然选择狠下心来,继续这么做。
社会不是温室,福宝儿也不是娇弱的花朵,她是未来的新星,甚至可以未来是整个部门的掌舵人。
她对她的能力有信心。
李钰抚了抚福宝儿的肩头,“要不要听一听我的故事?”
福宝儿抹了抹鼻子,轻哼了一声,她满腹委屈又生气,但隐隐又觉得,师父这么做肯定有她的深意,不是故意要打压她的气势、打磨她的棱角。
她这般态度想来便是应允,可爱善良的女孩子都是如此。
李钰勾勾唇角,手上的力道加深几许,平日里冷肃的眸光中似泛着几缕波光,粼粼如。
李钰比福宝儿年长近有五岁,和福宝儿相似的是,她也是在父母亲朋呵护中长大,不谙世事,偏又向往世事。
大学毕业那年,她好说歹说说通了父母,让她留在京市工作,接着便一门心思想要在京市站稳脚跟。
名牌大学的毕业生无论在哪里都很受欢迎,李钰运气不错,没投几次简历,就找到了一份薪资非常不错的工作。
那时的她充满干劲,安置好自己后可以说是迫不及待投入工作中。
她天资聪颖,什么事情也是一点就透,毫不夸张地讲,在同届毕业生中堪称佼佼。
再加上她长相身材不说一等一的好,但也均属上乘,刚入职时几乎跟福宝儿现在一样,非常受同事喜爱、领导器重,前途无量。
当时的李钰说不骄傲自满是假的,特别是对比了同学中那些返乡亦或是还在找工作、对薪资不满的,李钰的虚荣心空前膨胀。
但还没等她自满到狂妄自大,渐渐地一些端倪开始显现。
公司里面老带新是常有之事,李钰的师父是当时策划组的组长,三十多岁,整日里西装革履,衣冠楚楚,说话有一股温文尔雅的读书人味道。
尤其是他已经结了婚,对自己的老婆孩子都很好,认识他的人没有一个不夸他顾家疼老婆的。
当时单纯无知的李钰自然也是这么认为的,因此对他很是信服,潜心在他手底下做事,几乎把自己的工作干到了极致。
刚开始时师父对她很好,一有机会就带她到领导跟前露面,借机夸奖她,领导还总是调笑他师父,笑言他也不怕带出了徒弟饿死了师父。
李钰没往心里去,她师父倒是有一瞬间的不自然,只是那时的李钰还小,人情世故方面略显稚嫩,并没有察觉到这些,只是客套似地自谦,说自己能有这样的成绩全靠师父指导得好,往后要和师父学习的还有很多。
在那之后的一段时间里,李钰手头的工作渐入佳境、愈发娴熟后想法又多又活跃,很多方案都不禁让人眼前一亮。
任何地方的发展都需要与时俱进,她身上所具有的特质恰好是时下各个行业最需要的,当时公司的领导也非常看重她这一点。
但令李钰百思不得其解的是,领导并没有重用她,反而一直在犹疑。
或许是还没到时候,李钰一直这么安慰自己。
她太渴望出人头地,向别人父母亲朋证明自己,证明自己不再是那个被人捧在手心的娇娇女,而是可以独当一面独立生活的新时代女性。
李钰一边渴望一边逼迫自己沉下心来,因为她知道,一味的贪功冒进不光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反而可能棋差一子,满盘皆输。
反正她还这么年轻,领导害怕她前进太快心性不稳也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