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怕惊扰,那个从旧时光里来,为他牵着白马,漫步在寂静雪山里念诗的人。
而女人却当她的重复,是因为不知道下句,正想让她坐下时,薛绵的声音就沉稳又坚定地,在拥挤的房间里响起。
“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
不用女人给接下来的上句提示,她依旧沉浸在那个人的嗓音里。
清雅柔和,又丝毫未减弱侠客应有的潇洒与豪迈气。
“眼花耳热后,意气素霓生。救赵挥金槌,邯郸先震惊。”
一字一句,薛绵循着记忆里茫茫素雪中唯一的青衫,不自觉间就学着他的语调念,甚至连脊背都略微挺得直了些。
“千秋二壮士,烜赫大梁城……”
“咳!”女人咳嗽一声打断薛绵,“行了行了,知道你懂诗词了,别显摆了。”
刚从记忆里抽离出来的薛绵,脸上出现茫然之色,懂?显摆?
她不也是和高露一样在背诗吗?难道是,是因为她自己背顺嘴了,没让她给上句提示的锅?
但之前还小声嘀咕举手的是靠运气的人,这次悄悄闭嘴了。
背诗和吟诗的含金量,她们还是能分得清。
薛绵的断句和轻重,虽然不知道具体是怎么拿捏得如此好,可别说,真是有那么点古韵味道在里面,虽然不多。
女人看看薛绵,又看看高露,心里有了偏向,但还是给了高露一个机会:“你,哭一个,要坚强得让人心疼的那种。”
果然,薛绵注意到,高露的手也悄悄紧贴大腿。
她狠狠皱眉,试图唤起,活了十九个年头以来,最最最伤心的回忆。
然后一分钟过去,女人示意她放过自己。
最后她领着薛绵出门。
身后,曾经坐在薛绵旁边的人,不知在和谁发语音消息吐槽:“我真服了,背什么侠客行,她怎么不问静夜思,这个我会啊。”
“对啊,我旁边那个出去一趟后,心情不好,就正好被来的人看中,觉得她哭得好看,那我还因为那个黑乌龟心情也不好呢。”
“肯定是乌龟的问题才让我这么倒霉啊,就正好我和crush在一起,不然我会理他?”
“谁知道是真的假的哦,骗子多得很,我还是找靠谱的神婆处理这玩意比较保险,有本事那个大叔别让我遇到第二次,烦死了。”
……
在外面的薛绵也并没有一帆风顺。
眼前的一个女孩,都穿好了服装,又找到女人面前求她:“袁特助,你看我都换好了衣服,妆也化好了,就因为突然说那场先不拍了,就把我换掉吗?”
袁特助真觉得有些人理解能力有大问题:“换掉你的原因,是因为拍的时间改了吗?明明最开始的招聘要求都写了,不要演过短剧的人,你自己隐瞒情况,现在把你撤掉不是很正常吗?”
女孩不依不饶,她有自己的逻辑:“可是,我会背诗啊,我的哭戏你也是点过头的,为什么不要我?”
袁特助感觉自己气得神经都痛,音量也跟着加大:“现在连A+项目都不要竖短,我们一个S+项目,直接说不管竖短、横短,都不要,有问题?”
“这也一开始就在招聘要求上写得明明白白,你自己隐瞒情况后被发现,然后说换人,这到底难懂在哪里啊?”
需要一直追着她问为什么?
女孩继续她的“可是”文学:“可是,在不知道这个情况前,你同意就说明我演得没问题,你不能因为我的过去否定现在的我。”
“我是根据招聘要求否定的你,明白?再不走,我就叫保安了。”
女孩还是气不过,她真觉得自己没问题:“可是,如果不是因为时间改了,现在女主擂台比试的戏早就拍了,难道那个上场的人不是我?”
说着,她的目光猛地聚焦到薛绵脸上,注意到薛绵微红的眼眶后,她恍然大悟。
“我懂了,就是你揭发的我是不是?这个角色我都拿到手了,你还搞这样的小动作来抢,难道你都不会心虚吗?”
薛绵:……
无力吐槽。
之所以说娱乐圈很癫,是因为有很多这样的癫公颠婆吗?
要真是全都不正常,那,内娱还是毁灭吧。
她也懒得去揪凶手,撒点纸钱,一块埋了得了。
整整齐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