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木灵的木头就应当好好赋予它们躯体,这是每个木灵师的责任,也是木灵师一辈子都在做的事。
让木头有情感是首要,那让他滋生血肉更是必不可少,毕竟,在某些方面,他们已经实现了蜕变。
正想着,沉而不闷的踏步声引得乔宴回神,抬眸上望,木质楼梯上,一个身穿墨绿色长袍的男子出现了。
这是属于乔宴世界的标准贵族打扮……
眼窝深陷,鼻梁细长,眉目细长,高眉骨,肤白唇薄,这样的长相说是清秀却自有一种凌厉的攻击性在里面,可偏偏男子在笑,嘴角牵起的弧度淡化了他长相给人的冲击性,给人一种恰到好处的适当感。
汇明交暗,在转角处,明暗在他的脸庞各占一边,或许是那束光落得不巧,极致的光影对照里,此时,他又显得十足的阴郁病态。
“你好,喻先生。”按照这里的礼仪,乔宴淡笑和人问好。
“衍笙,我叫衍笙,”勾起的唇角笑意愈深,喻衍笙看着眼前的少年一字一句,“你可以叫我衍笙……”
初见,这个叫做喻衍笙的男人太过奇怪,忽略心里的怪异,乔宴视线抬高,将目光放在男人蕴藏锐利的眉宇间。
那双眼睛太过热忱,里面的东西乔宴看不懂,那是热烈又难以形容,像是里面盛满了炭火,再多看上他两眼就能被烫到心里去。
心悸的感觉在对视那一刻又零星出现,乔宴越发对眼前人感兴趣了。
“衍笙,我是乔宴。”
在那双眼睛的诱导下,一双清澈的桃花眼弯成月牙,乔宴如他所愿的念出这个名字。
“你也是木灵师?”问好的缓解跳过,为了避开某些东西,也的确是为了解疑,他抛出这个有点废话的问题。
“我可不是木灵师,我顶多只是一个收藏者,”缓缓落座,喻衍笙扫过周遭一群躁动不安的木偶,在乔宴看不见的地方,他那双含着笑意的眸子,略带警告的同那些蠢蠢欲动的木头对视,“他们是我从别处弄来的,一场大火,我把他们都买下来。”
“衍笙,你认识我?”提起正事,乔宴身上的少年气逐渐消磨,顷刻间,他稚嫩的脸庞上有了深沉。
真话假话暂且不去探讨,初见倒也没必要去揭穿什么,乔宴此时更在意喻衍笙给他的那抹熟悉感,对方更是奇怪,初见宛然在怪异的烘托下变成久别重逢,仿佛他们很久之前就已经相识。
在崤山长大,乔宴见过的人也就那么几个,同龄人更是屈指都数的过来。
所以,喻衍笙是谁?他会是来自相同的地方么?
“是,很久之前我们就认识了,在崤山……当然,现在的你忘了很多东西。”面对彻底将他遗忘的乔宴,喻衍笙眼里攀上苦涩,很快,那一点支撑他的欣喜很好的抹平岁月堆积而成的一簇簇疯癫。
“所以,你应当是我的什么人呢?”
少年音逐渐清雅,尾音带着钩子,清澈的桃花眼又半敛起来,歪着头,睫羽成为平直而狭长的小刷子,气质转变的同时,乔宴更是笑着在逼问。
他们说话的距离靠的很近,对于外热内冷的乔宴而言这已经是冒犯了,而反常的……他并不排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