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人怎么回事啊!”其他文书也听不下去了,纷纷帮腔。
“你讲不讲道理啊!”
“都说了张先生是被迫的,你怎么听不懂话呢?”
“就是啊,你眼睁睁看着他人欺凌弱小不敢上前,现在又说反抗的人是杀人犯,你才是最坏的人!”
“就是就是!”
女孩子们义愤填膺的声音淹没了董氏,她只维持着自己不屑一顾的表情,仿佛那边是被人蒙蔽的傻子。
“好了。”王雪湫出声道,“听学官大人怎么说。”
文书们一下子安静下来。
李学官便开口问道:“董氏,你若真认为张归是杀人犯,为何不去禀报官府?”
是啊,文书们一下子被点醒了,张先生是不是杀人犯不是她们决定的,也不是董氏决定的,是官府决定的。
只是文书们的表情有些犹疑,先前董氏讲述的时候张先生并没有开口反驳,现在也没有自辩过,如果真如董氏所言,张先生确实杀了人。
官府可不会管你杀人是为什么,还真像董氏说的那样,你杀了人,就要抵命。
何况死的人还不少呢。
文书们互相交换着眼神,又看向李学官。
这个时候提起官府,对张先生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啊。学官大人难道不愿意护着张先生吗?
董氏说:“我,我,我一个流民,哪敢去找那些官差老爷。”
对于老实巴交的百姓来说,官差老爷是什么?
是收税时淋尖踢斛那卯足了劲儿的一脚,是亮着大刀不许捡起地上粮食的凶恶,是动不动就大腔小调的呵斥,吓得他们哆哆嗦嗦,才像看见什么好玩的事一样哈哈大笑。
她一个独身女人,怎么敢去招惹这些官差老爷们。
“所以你就敢来招惹全是女人的遗蕉书苑了?”王雪湫接话问道。
董氏不说话,只恶狠狠地看着李学官。
文书们恍然。
“什么人啊!”
“就是欺负我们书苑好说话呗?”
“敢在我们面前这么凶,有本事你去衙门也这么凶啊!”
死的人又不是我男人,我为什么要去衙门闹?董氏瞪了不懂事的女孩子们一眼。
“你们要是不把这个人赶出去,我就去书苑门口告诉所有人,你们让杀人犯当教书先生!”
“我看还有谁愿意把孩子送到你们这里!”
文书们被这不再掩饰的恶意惊呆了。
“......你,”先前那个女孩子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针对张先生啊?张先生又没有杀你家的人。”
岂止是针对,在场谁都能看出来,董氏想要遗蕉书苑把张先生赶出去,让她身败名裂。
李学官问道:“张归,你怎么说。”
她叫着张归,自然得好像这就是她本来的名字。
张姐垂下眼,轻轻掸了掸衣袍,身姿如修竹,气质如静雪,叫人实在无法与董氏口中那个敢杀人的女子联系起来。
“张归愿离开遗蕉书苑,不累及书苑美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