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朱挽宁睡饱了起身,在娄府的小花园里招待了等得不耐烦的寿宁。寿宁见了她,先是一挑眉,然后拍了拍手,叫人掀开身后的礼物,嘴角微弯,“坎坎,久别重逢,做姐姐的送你一个东西,想必你一定会喜欢。”
朱挽宁扶着头上的冠,给脖子减轻一点点负担,斜眼看过去,登时有些无语。“......我现在能飞给你看,你送我轮椅做甚。”
是的,她的好姐姐带来的和她当时拆掉小脚那段时间出行所用的轮椅十分相似,只是镶嵌着更多漂亮的珠玉宝石而已。
小鱼哒哒哒从外面跟进来,绕着寿宁闻了一圈,又绕着轮椅闻了一圈,蠢蠢欲动地抬腿。
朱挽宁未卜先知般侧身弯腰,抓着狗头把它丢远一点。
小鱼不满地冲她叫了两声,脖子下面铃铛摇得欢快。
寿宁随意地看了一眼,并不在意地收回视线,巧笑倩兮,“当然是方便你腿被打断后出行的。”
朱挽宁一懵:“?”
寿宁淡淡嗤了一声,“胆子不小啊你,敢当街跟父皇叫板了。”
她这样说着,挥挥手叫人把轮椅抬下去了,原本也只是开个玩笑。
朱挽宁不在意地嘻嘻笑,“我行得正坐得端,有什么不敢叫的,倒是巽儿姐姐,后来可曾与那向知事有过进展?”
寿宁不满她轻易将话题揭过,“你别跟我扯,我跟阿清感情好着。现在就是你,听说昨日母后去求见父皇,连面都没见上,母妃这几日又为了三哥的事惹了父皇不快,你这个时候还敢犯浑,我真不知道说你什么好。”
朱挽宁好奇:“三哥又怎么了?”
寿宁叹口气,“豫州大水的事你也知道,黄河下游沿岸基本都在闹灾,哥哥的封地也深受其害,前些日子死了好多人,民怨四起,朝中大臣本就对哥哥不满,纷纷借机发难,母妃,母妃也是爱子心切,顶撞了父皇。”
朱挽宁眨了眨眼,端起茶盏装模作样地抿茶。
寿宁只听人奏报,不清楚实情,可她却知道,豫州的灾民都快饿死了,福王府堆积如山的粮食宁愿放坏了都不肯拿出来救济百姓,她这个三哥,也并没有那么聪明。
这就是神宗执意要传位的皇子?
不过如此。
郑贵妃却是个聪明的,她和神宗夫妻一体,知道神宗为充盈自己的私库都干得出横征暴敛的事,老朱家又向来护短,福王这点事,根本算不上什么。况且国本案刚刚休战,朝臣们也不敢再酿风波针对福王,这事其实不会有太大波澜。
然而她还是做了,她扮演着一个慈母的形象为神宗的轻拿轻放做了由头,这事在外人眼里无足轻重,没有她,福王也不会得到惩罚。可在神宗眼里,全是她设身处地为他着想的证据。
而她身为后妃,最大的倚仗,不就是帝王的宠爱吗。
三皇子,和他母亲比起来,终究还是太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