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仅仅是因为暴力就能够得到地位,那何必又假惺惺地加封所谓的新家族呢,让所有人都聚在一起,来一场无限制格斗,胜者成为上等人,而输掉当下等人,这岂不更符合这位教皇的意愿?
神说了那么多东西,怎么没人告诉这些不懂礼貌的贱民,总有人会高上别人一等,他们生来高贵,身上纯洁无瑕,就算什么都不做,不劳作,不去礼拜,他们也能够进入纯净的死后乐园。
如果让那些从下城区获得殊荣的人听到这番话,那至少得冷哼四声。
这些上城区的老东西占着茅坑不拉屎,既要又要,又不为神效劳出力,又要享受所谓的殊荣,最后到头来还要对他们这些真正虔诚的人指指点点,这又怎么不是一种又当又立?
他们遵循神的旨意,抹杀了忤逆神的叛乱者,亲自拿着那些恶魔的头颅与教皇,神在世间唯一的手眼,唯一的发言人兑现了承诺,他们先辈与过往的教会立下契约,得以成为人上人,那为何他们又做不得这些?
依他们看,倒不如让这些尸位素餐,连礼拜都不做,只顾享乐的老家伙们直接滚去下城区,让他们这些神最虔诚的奴仆得到自己应得的报酬才好!
但倘若问起他们与过去朋友们的联系,这些所谓的新上城区人又会摆出另一幅嘴脸,表示谁和那些贱民认识,现在他们已经划清关系,只愿做神的鹰犬,教会的走狗,最虔诚的信徒。
真是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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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不知道第多少个栖身之所中,露泽辗转反侧,似乎格外满意自己身上的市侩与凡俗,只要这样,只要不再纯白,她就不用受那么多的苦,不用体会那些过往被他人附加在身上的意义,并且为之赴死。
那些被记在本子里零零散散的东西似乎早就被抛之脑后了,那些她不得不记住,必须记住的美德与故事,似乎只要她不去触碰,就会掩耳盗铃一般被掩盖在了手掌的遮罩之外。
但露泽清楚,那根本不会,也不可能奏效。
只要闭上眼,只要有片刻的喘息,那自几十年前被点燃的十字架与火焰就会攀附上来,如影随形,仿佛随时就要一同将她点燃,与过去死去的人一并化作灰烬。
她夜夜喘息着从梦中惊醒,理智告诉少女,这不存在,也不可能存在;但死去的朋友,或者不是朋友的人总在脑海内作祟。
“记住我。”
“不要忘了我。”
“把我带向未来吧。”
“露泽,记住我。”
如此诸多的话语,她甚至都记不住,想不起来,那些过去早已死去的人们到底有没有如此嘱托过,如此请求过。
理性告诉露泽,那些人或许不愿看到她如今被过往深深折磨,但脑内那些亡灵的幻影们似乎永不停休,只要露泽苟延残喘着成为一个凡俗者一天,他们就会攀附撕咬着她自以为然的宁静,直到她再度动身。
直到她再度成为那些过去的死人唯一前往常世的桥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