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不到自己要的反应,凤清轻撇嘴角将那杯茶放回了原处,转身下车。
洒出的茶水洇湿了底下铺着的那张名为“锦绣前程”的精致锦帛。
郑和宜忽然露出几分带了讽刺的笑,低头理了理胸前方才被撩了的宝石坠子,“回去吧。”
外头的茗烟却直接掀起帘子探进了半个脑袋:“凤大人就是不肯给么?不如还是我去别家的府上讨吧?”
“没用的。”郑和宜神色淡漠,好似方才的人和话对他都没有什么影响。“最初送出的那几张也都被他要回去了,如今又知道我……”
“可,可是,小姐,”茗烟磕磕绊绊,说一字看一眼主子脸色,“不知究竟是在哪里安排的,咱们问遍了全城了也问不到。这样的小东西,做起来破费些也没什么的,就是那里头的巧思……我与谢彩打听了多日,寻来问去也只能听见过的人说上几句。究竟是没亲眼见到,实在不知是个什么样子。说来还是小姐与常人想的不同,一个大将军的生辰邀帖,竟然画什么凤凰鸟……也不知究竟是个什么样子的……”茗烟嘟嘟囔囔,叨念着心里的好奇,转去驾起马车。
座中人依旧是那副稳如松柏的模样,仔细看去,才会发现那半垂的眼帘之下似乎有多了些分辨不明的情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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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才擦黑,茗烟忽然冲着跑入用饭的厅堂,一见座上的三人,连忙刹住脚。
甄如儿瞥了眼对面,有些故意的挑起眉稍,“这是急得什么?”
茗烟瞥她一眼,冲着坐在正中的主子略带试探的语气回禀:“凤清大人来啦。”
“知道了。”郑和宜似乎已经猜到了他要说的话,依旧不紧不慢的用着饭。
甄如儿又看了眼自己对面坐着不动的女子,微微笑着起身,从身旁婢女的手里捧过了擦手用的软帛,回身时刚巧送到漱罢口的郑和宜身前,见他拿起擦了手,又忙端了茶水送上。
郑和宜看她一眼,微微点头,她便喜不自胜的收手行礼,脚下又自觉得退让出几步。
郑和宜走出几步后忽然想起什么。
甄如儿面上忽然多了期盼,才笑起来,却见他微微侧首,朝自己身后一处道:“夫人慢用。”
一路跟着送到了门前的她这才想起回头去看方才那个一直无动于衷的女人。
对方依旧在忙着吃饭,只是随意的嗯了一声。
甄如儿忍不住皱了下眉,却又不敢有太大动静,只能静静地目送那人走远。
暮色中只有一盏灯笼照亮。夜风鼓起郑和宜的衣袖,泛出些墨色之下的靛,将那挺拔的身影描绘的更加出尘。
自从娶了妻子,他性子似乎也好了些,不再那般带着面具却拒人千里了。那个拱门之后就是一片竹子,再往里便是自己不再被允许踏足的地方……
不过……
甄如儿又回头看了眼那个忙着吃饭的女人,挑了挑眉梢。
她也进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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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和宜才出拱门,抬头就见凤清疾步过来,似是没料到会撞上他,愣了一瞬,又瞥了眼打灯的茗烟,伸手拉了他袖子就拽着往里走。
茗烟急匆匆的小跑过去,高举着手里的灯笼,不住喊着:“凤大人,凤清大人您慢些。慢着些。”
“郑和宜,”凤清虽面上未显,口中明显是带了火气,“你什么意思。”
郑和宜等着茗烟将门关上才拂正了被他拽歪的衣袖,轻描淡写的问了句:“凤统领有事?”
“我问你送去我那里的东西是什么意思。”凤清不知从哪里抽出个物件直接一摔,听着一声脆响,只见个通体雪白的拂尘,羊脂玉的手柄被摔成了两段。
“大人以为是什么意思?”郑和宜反问。
凤清急了,一把揪住他领口,怒目而视,右手的拳头却迟迟没能落下,半晌才咬着牙说了句:“你是怎么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