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是一场龙争虎斗官厅易主的较量,没想到从竞选到尘埃落定,潘贯从始至终都没有露面!这自然而然让大家对潘贯这个人的结论一锤定音:潘贯这个贼,不是一个真心实意帮助老百姓的,他劫富济贫是有所图谋的。既然阴谋败露,他自然灰溜溜的走了。也许他隐匿藏身再也不敢抛头露面了,百姓们也都开始忙活着加高墙头,扎上篱笆,买犬筑窝,防止潘贯去而复返,再悄无声息拿回他的钱。装进他们的口袋哪能再让潘贯取走呢!给他们行,拿走可不行!要知道:贼,他能双手给你,也能单手轻而易举不问自取。
很多人,为了竞选到某一个职位,都惯用这种“将欲取之,必先与之”的手段。他竞选之前是一张卑微讨好的面孔,竞选之后则是一张趾高气昂的面孔。
世间总有无休无止的是非事和无穷无尽事与愿违的事,帝王都希望天下太平海晏河清,官员们都希望官运亨通百姓交口称赞,才子们希望功成名就宋才潘面,百姓们都希望安居乐业家庭和睦……可是,多数却不尽人意适得其反。帝王多内忧外患烽烟迭起,官员们多锒铛入狱遭人唾弃,才子们多潦倒落魄壮志难酬,百姓们多家翻宅乱背井离乡。
南极长生大帝从天庭返回人间,想要叶落归根颐养天年。但是人间的子孙后代却不尽赡养义务,硬是把南极长生大帝推出门外,死活不让其进家门半步!这件事在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县闹得喧嚣甚上。
“县太爷你不打算过问一下南极长生大帝的事情?咱们要是解决好南极长生大帝的养老问题,不仅仅跟南极长生大帝拉近关系,还可以在功德碑上浓墨重彩留一笔,这可是一本万利的事情。”
新聘请的绍兴师爷小心翼翼对正在假寐的县太爷轻声说道,县太爷眼皮子都不抬一下,懒洋洋说道:“南极长生大帝算什么?一个被贬辞退没有仙法权势的天仙,落了毛的凤凰不如鸡。在凡间一无是处,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糟老头子,咱们没必要上杆子巴结他!人的家事咱们还是少掺和,不知内情,官家不好出面,闹不好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咱不去惹这是非事!等他们打官司,咱们才能明辨孰是孰非。”
果然不出几天,舆论的浪潮愈演愈烈。南极长生大帝跟他的后代也闹得不可开交,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隔三差五就要上门寻事,不是推推嚷嚷骂骂咧咧,就是赖着不走,怨声载道。一家子从早到晚一直是鸡飞狗跳,毫无宁日可言。有人就建议对簿公堂,让官家裁决判定。
击鼓升堂,衙役罗列。县太爷一身飞禽腥红官袍端坐在高悬明镜之下,听双方各持己见。
南极长生大帝却端坐在太师椅上,还被好心的邻居推着,貌似他已经是个半身不遂的瘫痪者。他身为原告,自然先开口:“县太爷要给我主持公道为我做主呀,我的后世子孙们不仁不义没心没肺,居然让我这么大年纪的人露宿街头,对我不闻不问不管不顾,还对我破口大骂,扬言要动手打我,撵我走!他们不孝呀!我朝以‘孝’治天下,像他们这样不尽子孙义务,不赡养老人的行为,必须受到应有的惩罚!咳咳咳”
一个骨瘦如柴的汉子哀哀戚戚道:“这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老头子,一身脏污邋遢,半死不活的,居然恬不知耻要我给他养老送终,端茶递水,口气很是骄横霸道!我家里又不是没有老人要养活,现在都五世同堂了,我都自顾不暇分身乏术,哪里还有精力和闲钱去赡养一个我素不相识的陌生人,这天下哪里有这样的事情?”
“我是你祖宗,你必须养我,这是你应尽职责,你别想逃脱!”
“我呸,我还是你祖宗呢!你说是我祖宗就是我祖宗呀?无凭无据的,你不是信口开河呀!简直是无稽之谈!”
“我真的是你的祖宗,你不信查你的族谱,我当时忙于修炼成仙,一直潜心求道,不曾下凡与你们相认。但不能改变我是你祖宗的事实,我们是有血缘关系的,你是我的那一脉。”
“就算你是我的老祖宗,我求你放过我吧,我已经不堪重负难以坚持了,家里几口老人我要养,底下还有嗷嗷待哺的几个孩子要养,我住的房子还是破旧茅屋,四面透风。我那骡子车是租赁别人的,每月要交租。上上下下几十口子的吃喝拉撒衣食住行全落在我一个人肩头,我是白天去上山拉石,晚上兼职去割草养牛,没日没夜连轴转,通宵达旦不停歇,我辛辛苦苦挣钱,勉强聊以糊口。再添您这么一位累赘,我真的是要被活活累死了!您要是能带点钱能给我减轻负担也好,可您是妥妥的一穷二白一无所有呀!就算是我不孝吧,我是真的有心无力!千万别死皮赖脸缠着我了!我求求你高抬贵手,让别人对你认祖归宗吧!”
瘦弱汉子伤心欲绝,悲愤不已,一副生无可恋的哭丧着脸,向南极长生大帝磕头,求他另谋他处。南极长生大帝不为所动,倔强着一言不发。就在这时,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太太被搀扶着来到大堂之上。孱弱无力的身子骨,说话确实语出惊人:
“这老头确确实实是我们的老祖宗,但是我们坚决不履行赡养义务,因为他根本就不配!”
县太爷和南极长生大帝在座的人都为之一惊。都把目光转向这白发苍苍的老太太,听她徐徐道来:“我是十八岁嫁入南家的,从我开始主持料理家务时,南家老婆婆临终时就跟我说过我们有一个老祖宗还健在的这件事,但是她一再嘱咐我,这个老祖宗是没心肝没人性的人,他为了自己早日修道成仙,卖儿卖女,还用媳妇的血肉做药引子炼丹,家里都让他败光卖尽,水尽鹅飞!他名义上是为了修道成仙,造福于人。可是他的本心是为了去天庭寻觅素女青娥,跟她们共度良宵去的。他抛家弃子,只顾自己逍遥快活,从未再回过自己凡间的家。任由孤儿寡母们自生自灭,沿街乞讨。他无情绝义,心狠手辣。等他到了垂垂老矣山穷水尽之时,若想回凡间颐养天年,特别叮嘱后世子孙,咱们绝不能让他踏进家门半步!他若厚颜无耻强行硬闯,就以棍棒招呼,不可手下留情,不可顾及他是个人!因为他只是披了一张人皮而已!”
这老太太越说越激愤不平,双目冒火,手指颤抖,开始断断续续喘起粗气来,众人这才忙上前安抚拍背,让她回去疗养休息。通过老太太声色俱厉一番言辞激烈的声讨,大家总算闹清楚为什么这家子孙死活不让他进家门的原因,以及南极长生大帝的人品作风,纷纷对他嗤之以鼻。
“那又怎么样?无论我曾经多么粗暴鲁莽穷凶极恶,但是都不能改变我是你们祖宗的事实,这一点是铁的事实。羊有跪乳之恩,难道你们还不如牛羊牲畜?哼,我告诉你们,要是你们不好好赡养我伺候我,你们就给我腾出房子,到外边去住!别忘了,我外出修仙时,房产证上可是写我的名字!只要我还健在,你们现在住的房子可是我的财产!于情于理,你们都得养我老!哈哈哈,怎么样?你们应热情似火像贵宾一样招待我,这才是明智的选择!我没钱是没钱,可我有房子呀!”
南极长生大帝阴险得意说道,一副桀骜不驯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