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暗暗叹气,父君为人耿直,只以为沧笙是一时意气,才将事情闹到这般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可若事情不是这般一发不可收拾,他又怎么能让六界知道,他真正钟情之人是谁!
天后虽眉头深蹙,语气却是一如既往的温婉慈爱:“凡事有因才有果,篱落虽带着神农氏叛入魔道,但究其根源终究是因为你杀戮过重逼得他们走投无路。”
沧笙冷哼道:“若非白薇与篱落欺骗在先,本君亦不会如此下此重手。”
天后微微叹气:“如今白薇和篱落已食恶果,一切的杀戮惩治就到此结束吧。”
天后看向太子:“明日你就去锁妖塔,将白薇给放了,然后派人送她去魔界,与她父亲篱落团聚。”
天后复又看向沧笙:“既然天魔不两立,那本宫就废黜白薇天妃的身份,从今日起,你与她再无关系。”
沧笙单膝跪地,心悦诚服道:“多谢母后成全。”
“至于你和那个...”天帝话还未说出口,天后突然拉住了他的衣袖,天帝不解的转头看向自己的妻子,只见天后对他微微摇头。
天后温柔地道:“你喜欢的那丫头,如今人在魔界,你只要有本事祛除她体内的魔魂,让她变成天界之人,我和你父君都不会反对,但只一条,不许惹怒孟章,天魔好不容易能和平共处,绝不能因为儿女私情而重燃战火。”
沧笙沉默着没有说话,天后轻挥了挥手,让他们兄弟二人退下。
兄弟二人走出大殿,沧笙对太子道:“大哥,白薇不能放,她心术不正,戾气又重,若是将她放出,还不知会惹出什么祸患。”
太子看着沧笙,轻笑着摇了摇头:“你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母后的意思是将白薇送去魔界与她父亲篱落相聚,但魔界如今可是孟章的地盘,白薇的心性,孟章可是比你更清楚,即便看在篱落的份上,留条一条性命,但自由是肯定没有了,白薇以后的日子,未必就比锁妖塔内的好过。”
沧笙道:“既如此,那不如由我亲自押送白薇去魔界。”
太子忙抬手阻止:“你少来这一套,母后可是要我看着你,在你伤好之前,绝不能让你离开这九重天。”
沧笙脸色沉郁,太子知他心有不甘,劝慰道:“我知你要说什么,但我们神族寿命绵长,你何必急于这一朝一夕,数数日子,你的天劫就在这数月之间,你只要顺利渡过此劫,便能重登南极长生大帝之位。”
沧笙怔愣了一瞬:“大哥此言何意?”
太子坦然道:“你一出生便能呼风唤雨,长大后又能役使雷电鬼神,父君和母后待你极其恭敬小心,凡你所求,他们无不答应,而你出生那日,恰是南极长生大帝归于混沌之日......”
沧笙打断太子的话:“大哥见微知着,七弟佩服。不过什么南极大帝转世之说不过是父君和母后自己猜测的,做不得准。”
太子道:“不管做不做得数,天劫就在眼前,你不该再肆意妄为,你若渡不了这个劫,即便让你寻得佳人,也难相守。”
沧笙出生至今,已历过三次天劫,第一次劫难是天雷,他硬生生的受了九九八十一道天雷,极度痛苦之下,激发了他潜在的法力,竟将天雷的力量全都吸入体内,并且纳为己用,成为他自己的法力,那次劫难之后,他便能操纵雷电。
第二次劫难是九天玄火,那是阿鼻地狱中诞生的无上冥火,其焰可化解一切伤势,一切剧毒。传说九天玄火诞生之际,其余的十七层地狱深渊之中的天火尽皆泯灭,化作一道道能量供它成长。
九天玄火是最残酷的天劫,是历代天君即位,都不曾历过的劫难,天界中,历此劫而不死的,唯有沧笙。
他凭借着一把南明离火剑,在烈焰中重生,自此之后,天上地下,所有真火,皆为他所用。
第三次,便是天魔大战,他与蒲牢恶战之后,将蒲牢斩杀,魔族大败,他想斩草除根杀了熏吴,孟章却突然出现,之前因斩杀蒲牢,已消耗了他七成法力,而孟章自继承族长之位后,一直守拙自保,不显山也不露水,致使他低估了孟章的灵力,以三成法力去接孟章的北冥玄冰,被孟章重伤。
孟章不愿与天界为敌,见沧笙倒地昏迷,决定见好就收,救了熏吴便走了,蒲牢手下的大将见大势已去,纷纷跟着熏吴遁入魔界。
孟章走了没多久,小七便骑着白薇的坐骑青鸾,来到昆仑山下,她在一堆尸体中慌乱的寻找着她哥哥甲山。
她在昆仑山下翻找了几天几夜,几乎翻遍了所有的尸体,也没有发现甲山的身影,一颗七上八下的心,才堪堪安定了下来。
就在她想着哥哥应该平安无事,准备回到孟章身边时,突然有一只手,动了一动,被她敏锐的捕捉到了。
她这才发现,死尸堆里竟然还有活人,她蹲下身,细细的去瞧那人,虽然盔甲破败,头发散乱,全身冻着一层厚厚的冰霜,只脸上的冰,稍稍薄一些,但也无法让人看清他的容貌。
小七伸手去探他的鼻息,见他一息尚存,忙将他从死人堆里扒拉出来,背着他跑到一处大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