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工作人员松了口气,当即满口答应。
显然,监狱那头对这次通话根本没报什么希望,因此苏岳林并没有在旁边等候,工作人员临时去调人花了点时间,也不知道曾经经历过什么,以至于对方一直在通话界面里安抚苏时酒,让苏时酒不要急。
听得苏时酒都同情起对方来。
直到十几分钟后,电话那头才传来苏岳林的声音:“时酒!我的儿子!”
对方声音很大,语气中满是惊喜。
苏时酒一顿。
他恍然发现,距离上次听到苏岳林的声音,已经不知道过去多久,以至于此时此刻,他竟有种今夕何年的感觉,甚至第一时间都没能辨别出来。
这道有些苍老的,沙哑的,竟然是苏岳林的声音。
望着窗外冷白的雪景,苏时酒没回应对方的称呼,只反问:“你千方百计想见我,目的是什么?”
苏岳林大概没想到苏时酒问的如此直白。
他那边卡壳一瞬,紧接着便爆发出怆然的哭声。
“儿啊——你怎么能这么想我?”
即便只是在语音,没有视频加持,苏时酒也能想象得到苏岳林痛哭流涕的模样。后者哭得太真情实感,“我忏悔!我道歉!我当初不该那么对你……”
他上气不接下气,之后小心翼翼问,“顾殊钧他现在……对你怎么样?”
苏时酒挑眉,没答。
苏岳林有些尴尬,自顾自说下去:“当初顾殊钧找上门来时,我其实知道他……传言中的那些毛病。”他声音含混了一瞬,很是心虚,又下定决心道,“但我确实猪油蒙了心,为了所谓的家族利益,其实也就是钱,就弃你不顾,让你被迫跟一个不喜欢的男人在一起……
“我已经醒悟了。
“这段时间,我一直都在后悔。
“每一件曾经对你做过的伤害你的事,都变成利刃,直直刺向我的心口……我痛啊,我是真的痛啊……时酒,或许你现在感触不深,但如今这个世界上,我只有你这么一个以血缘关系为纽带的孩子,你也只有我和段红了,可段红还有她自己的老公和孩子,根本不会搭理你。我们两个之间,才应该是最亲密的啊!
“我在狱里是真心悔过的,我每天晚上躺在这里,都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一睡着就会有恶鬼出现索命,痛斥我当初么有好好对你,我觉得,神明是对的,我确实辜负了自己的亲儿子。
“后来,我不止一次在想,要是当初你回到家后,我对你好一点,再好一点,我们如今是不是也不至于走到今天这种地步?或许我们会像是任何一对普通的父子那样,健康的长大,其乐融融,即便段红背叛了我,我也还有你这么个精神支柱,不至于做出那种偏激的事情……
“时酒!爸爸是真的知道错了。
“我向你道歉,向你下跪!或者你想怎么样都可以,只要我能做到,我一定做!以后我一定对你比当初对苏安喜还要好!好不好?”
话说到最后,苏岳林的声音已经变得有些讨好。
苏时酒始终沉默不语地听着对方的话,没发出任何声音。
“……时酒。”
苏岳林带着哭腔喊。
他略微粗重的呼吸声从手机听筒里传出。
——苏岳林在等苏时酒一个回答。
或者说,他在祈求苏时酒的回答。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苏时酒回眸,看到不远处,在靠窗位置坐下的顾殊钧与他四目相对后,抬手指了指面前的餐点,意思是菜都已经上齐,让苏时酒快点回去,免得凉了。
他微微颔首。
重新转向窗外,苏时酒语气平淡,与对面苏岳林歇斯底里的充沛感情形成鲜明对比,他有些困惑地问:“你终于知道苏安喜把你基金会的钱全都卷走了?”
苏岳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