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城的夜晚，跟打仗没什么区别。

时不时都能看到几个小年轻，手里拿着刀刀棍棍，在街上窜过去，说着我听不懂的话。

这话不是粤语，也不是客家话，至于是雷州话还是闽语，我就搞不清楚了。

我的手放在随身拿的小皮包里面，这里面放着手枪。

说实话，这个治安能乱成这样，也是有点离谱。

走了几圈后，在一个三岔路口，我看到一辆木板三轮车上，放着诸多不认识的水果。

其中最显眼的就是比我三个头还大的玩意。

我突然想到王鑫磊一直和我说的菠萝蜜，抱着试一试的心情上去问道。

“老板，你这儿有菠萝蜜吗？”

那老板跟看傻逼一样，上下打量我。

我想也是，这刚开春，能有什么水果啊。

没想到是我想错了，老板抬手一指，用半生不熟的蹩脚普通话说道。

“老板，你是不是拿我寻开心啊，那么大哥你不是一直盯着看吗，还问我有没有。”

我这才反应过来，我一开始注意到的那个大家伙，就是菠萝蜜。

我上手摸了一下，呵呵笑道。

“见识少，我是外地人，都没见过菠萝蜜，只是以前有个生意上的朋友，他是湛城的人，一直跟我说有机会来这边，要尝尝这个菠萝蜜。”

这老板显然没有跟我扯闲篇的功夫。

两眼一翻，没好气的问道，“你买还是不买，不买别耽误我做生意。”

大晚上的你做鬼的生意啊。

这么多年过来，我年纪变大的同时，脾气也变得温和起来，并没有因为这老板的一句话而生气。

只是笑着说道，“买，给我拿两个吧。”

老板看了我一眼，“你吃的完吗？”

我呵呵一笑，伸手在这板车上这个摸摸，那个捏一捏，虽然我并不知道该怎么挑菠萝蜜。

“没事，明天就要坐船了，路上慢慢吃。”

“我以前一直以为，这菠萝蜜就跟香蕉一样，是热带水果，这初春时节没有呢。”

老板拿着一个麻袋，给我装了两个菠萝蜜。

“这哪能一样啊，这菠萝蜜三四月，五六月也有，十月十一月再到年底的十二月甚至一月，都有成熟的。”

“你一年四季吃都行。”

装好菠萝蜜后，我也没有再闲逛的心情。

提着这么重一个袋子，再逛下去也不合适。

回到住的地方，我看着这两个菠萝蜜一时间有些无从下手。

不知道该怎么吃。

翻了几圈后，我也只等扔到一旁，等明天上船再说。

第二天天刚暗沉下来，我接到了船老大的电话，提着一个破麻袋，夹着装枪的皮包以及手提袋，上了船。

之所以要杨新海给我安排，是因为常年跑船的没几个是善茬。

我担心自己一不小心让他们知道我身上有这么多钱，出现乱子。

钱丢了就算了，别一不做二不休，把我人都给丢进海里。

在这1996年的初春，我带着两个菠萝蜜，踏上了出境的路程。

再回来的时候，是1999年年末，千禧年年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