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只是去了好几次意雅居,我来长安也不算太久,想再尝尝其它馆子里的菜式。”
其实,我去意雅居只有一次,而且还是夏侯灶那日带我去的,现在我不敢去,我是怕点菜,生怕樊墨知道我不识字,怕他会对我的印象大打折扣。
“那要不去鱼尚鲜?”樊墨问我道。
“那里有什么名堂?”
“那里是以鱼为主,以鱼炖汤底,然后在锅里放些你喜欢的食物。吃的方法倒是挺新颖的,我经常会去。”
“就是吃鱼喽!”我把樊墨介绍的话精简为一句。
“怎么?你不喜欢吃鱼?”
“不是不是,喜欢。”我一想他喜欢的我当然也要喜欢,这样就可以创造出我与他的共同语言,再之,若我再摇头,岂不是让他觉得我很挑剔,更怕他对我的印象从好变为不好,便硬着头皮说喜欢。
“那好,我们就去鱼尚鲜。”樊墨决定下来,并吩咐车夫向鱼尚鲜的方向去。
到了鱼尚鲜,掌柜亲自迎接见到樊墨赶紧迎了上来:“樊公子来了,快快请上座。”
接着,掌柜领我们进了间厢房坐下,厢房布局很特别,在我们面前的并不是几案,而是一个大石锅,拖着石锅是个泥炉灶台,紧靠墙边的窗户。这个倒有点类似我以前吃过的徐州特色菜“地锅鸡。”这个这就是“地锅鱼”了。
“樊公子,小姐,请坐。”掌柜的倒特别客气的招呼着我们。
“樊公子今日还同往常一样选择鲈鱼?”掌柜问道。
“不,今日就该吃季花鱼吧。”樊墨回道。
“辣的程度呢?”
“你能吃辣吗?”樊墨向我问到。
我摇摇头说:“我不能吃辣。”
接着他对掌柜说到:“那就特别点,做不辣的。”
“好,樊公子每次来都只中意中辣,这次尝尝无辣的如何,给在下提提意见。”接着掌柜便去准备了。
听了掌柜这么一说,我看了看樊墨,原来他喜爱吃中辣。
半晌,掌柜便端着一大盆季花鱼进来,先往石锅里倒入水,接着把大大的季花鱼放入进去,还有些不知道什么的调料一一倒入。在灶台下点起火,把灶台封好,却保烟无外泄,接着把锅盖盖上,最后把窗户打开。
“稍等片刻,就可以食用了。”掌柜说完接着恭恭敬敬的走了出去。
我好奇地像樊墨问道:“这灶台都被封上了,烟从哪儿出去呢?”
“我们看到的一处是被封上了,可还有我们看不见的是没被封上呢?”接着他看了看窗外。
我低下头看了看灶台,这方才明白这其中的奥秘,灶台里头定有个通风口是通向窗外的。
热气从石锅里一点一点的冒出,
樊墨打开锅盖,瞬间热气沸扑向我的脸,我眯着眼,等热气散开了,才缓缓睁开眼,我直直盯着石锅里的季花鱼,虽然是香气扑鼻,但想到那日与夏侯灶在意雅居吃的鱼,心里对着锅里的鱼念叨着:“鱼儿鱼…纵使你再变身糖醋、清蒸、红烧我不再爱你,更不会再回望你一眼,那日你的骨头刺伤了我的心,更刺痛了我的喉咙,水、馒甚至时间都无法褪去这番痛楚,也许是我不懂你,或许我根本不是你世界里的那只猫!”
樊墨见我不动筷,便道:“我特地点了季花鱼,因为季花鱼的鱼刺较少,吃起来不像其它鱼那般不便,你可以放心的吃。”
我突然一愣看着他,他虽不知我曾被鱼刺卡着,但能体贴到怕我被鱼刺卡着,甚至为了迎合我的口味放弃自己的口味,心思细密,体贴入微。
我拿起筷子,夹起鱼,小心翼翼的吃着并说道:“这掌柜还真会做生意,不让小二招呼我们,亲自招呼我们,还又如此客气热情。”
樊墨先是看了我笑了笑,微颔首道:“这张掌柜的夫人有哮症,那日在街头突然病发,我恰巧路过遇见,便救了张夫人,只不过是医者的举手之劳,但张掌柜和张夫人却甚为感激。”
我瞬间明白,还以为是自己脸大得张掌柜如此待遇原来是沾了樊墨的光,狐假虎威而已。
我低下头不好意思,自顾自的吃起了鱼。
吃完鱼,欲走,樊莫将几定银锭子放在了石锅边上,我好奇问到:“怎么不直接给掌柜?”
樊墨嘴边带着一丝笑:“如果我当面给他,你认为他会要吗?”
掌柜见我们出了厢房赶紧上前相送,并像我们问到:“味道怎样?”
我说:“味道当然是极好的,连我这个怕吃鱼的人都爱上了这味道了。”
樊墨听我这么一说看了看我,并没有说话,
掌柜一直送我们到门口,樊莫道:“张掌柜无需再送了,今日劳烦张掌柜了,樊莫告辞。”
我也对张掌柜道:“告辞!”
张掌柜对着我们做了一揖。
接着我与樊墨上了马车
张掌柜望着马车目送...
“对了,谢谢你的雨伞。”我坐在马车里将伞递向樊墨,
他接过伞道:“其实也不用那么急。”
接着又对我说道:“我要回医馆忙了,送你回宣候府?”
“反正我也没什么事儿,况且吃了你一顿饭可不能白吃,俗话说的好嘛,无功不受禄,我这受了你的恩惠,自当要“工作”啊。”我说着。
“小鱼儿,其实你可以不用刻意迎合我的口味。”
我这才发现方才在鱼尚鲜我说漏了嘴,忙向他解释道:“你想多了,我是故意对张掌柜那么说的,这才能体现出鱼的味道好嘛。”
我这样向他解释不知他是否相信,总之他脸上一直挂着丝浅笑。
到了医馆,我则毛遂自荐去后厨煎药,樊墨则在前堂给百姓诊症。
今日来看医的病人到没有像那日般多,但断断续续也不曾停止过,我估摸着放在角落里的那稍许劈好的细柴顶多够烧到明早而已,便趁着中间空闲时间又把柴劈了...
等我做完所有的活,夜已将它那漆黑的翅膀展开了,整个医馆都沉入寂静,听得见夜是怎样从檐月落下,落在青青的竹叶上,使得这夏之夜平添了几分静谧与几分神秘。
突然一缕清脆的音律环绕着整个医馆,光从耳听来却判断不出这是何乐器,这旋律安静而又忧伤,人易睡,心易碎,枕易霉,倏然间深深抓住了我的心。
我跟着这音来到前院,皎洁的月光照着那竹林,远看,绿得像一块无瑕的翡翠;近看,竹林又像一道绿色的屏障。风,轻悠悠地吹拂着竹林,竹叶在微微地颤动着,发出“沙沙”的响声,好似与那缕的音彼此相呼应着。
我慢慢向竹林里深处走去,他坐在桌边的背影越来越清晰,直到走到他身旁才发现他唇边并不是什么乐器,而是竹叶,一片叶,夹于唇,竟可以吹出曲,虽不是乐器,但动人的曲调已远胜于乐器,如此地牵动人心,动人心弦。
有那么几片竹叶随着风,伴着音,摇摇欲坠的飘落下来。
音末,他了我一眼,微微一笑,我看向他手中的竹叶道:“原来竹不止于竹,还可以做乐器。”
这时一点点绿色的萤光飘在我与樊墨中间,是萤火虫!
不一会一群一群的萤火虫结伴飞来,一只萤火虫突然落在我鼻尖上,我慢慢抬起手,小心翼翼的想要将它抓住,他灵活的挥动着翅膀飞走了,我目光跟随他它的翅膀,飞向空中,我尝试着捉萤火虫,但无果,樊墨微微抬起手,还未向天空捉去,一只萤火虫竟慢慢落在了他的手掌上,不停的闪烁着绿光,我惊讶的看向樊墨的手,难道这萤火虫也被他身上那股淡然儒雅气质深深吸引到?樊墨看着我微点了下头示意将他手中的萤火虫送我,接着将手掌慢慢的伸到我面前,我小心翼翼将手慢慢靠近那只萤火虫,可是我的计划落空了,在我的手猛然扑向它的那一霎那,它又从樊墨的手中逃走了,逃的极快,极高,我昂着头望着这群地上星,三三俩俩,忽前忽后,时高时低,那么轻悄、飘忽的照亮着这片竹林深处,
天上有繁星,地上有萤光,原来地上的夜景竟如此之美,我沉醉在这唯美的画面中,不禁感叹道:“真的好漂亮啊!”
我头也不低的一直看着,欣赏着这片萤火之光...只怕这么美的一瞬间会消失在我眼前,更怕没自己看的不够,身子随着萤火虫一起旋转起来着,开心的笑着....
(樊墨站在原地看着这一幕,看着小鱼儿如此开心的旋转着,脸上也随即漏出笑容...接着他又从地上捡起刚才飘落至地的竹叶吹起方才那动人的旋律,他想用他口中最美的旋律伴随着眼中的她,心中的她,他静静的看着此时的她,她的开心,她的笑容,此时的这一幕深深地印在了他的脑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