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个下午,灶房里都是烟火不断,米糟发的面混着麦香,以及大火的蒸发,一起随着蒸汽飘散出来。
酵香味儿十分的清甜好闻。
五六锅大馒头,直蒸到天将傍晚方才蒸好。
晚饭也没折腾,柳梅香在小锅打了一大海碗的辣椒糊,众人蘸着馒头,吃的十分香甜。
晚饭刚过,阴沉一整日的天上便落起雪花。
年氏取出一个篮子,垫上蒸布。
往里放了一捧粉肉,又搁了两块酥肉,一大块扣肉,最后放上十二个馒头。
交给柳榆和长生,嘱咐他二人放下东西便回来,这雪越下越大,虽湿不了衣裳,但天黑路滑,长生腿刚好,摔着了也麻烦。
二人挎着篮子,顶风冒雪的往里围子赶,这会儿夜黑风急又落雪。
家家户户门窗紧闭,倒是不怕有人看见说闲话。
快到里围子路坝口的时候,迎面也有人举着火把赶过来。
柳榆一愣,透过漫天风雪细细瞅两眼,试探道:“三哥!”
“呀!竟是你俩,快进去吧,这开口就是一肚子风灌进来!”
柳山同样挎着篮子,三两步小跑过来,当先踏入路坝,快步往里走。
三人很快到李冬生家门口,柳山抬手敲响院门,门内好一会儿也没动静。
因为老丁氏病重,几人也不敢大声叫喊敲门,只得继续隔一会儿默默敲几声,再轻声叫门。
等了约摸一刻钟,三人都冻的手脚俱冷,才听见有脚步声。
柳榆心中一喜,又敲了几下,唤道:“冬生大哥,冬生大哥,开开门!”
“是谁!”伴随着说话声,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
“冬生大哥,是咱们,这么晚打扫了!”
柳山忙道。
李冬生虽有些诧异他们怎么这会儿来家,但也忙让开门,把他们领进堂屋。
油灯昏黄,堂屋里清冷一片,家具虽破旧,但收拾的还算齐整。
柳榆看了一眼才收回目光。
“你们这是…”看着搁置在方桌上的两个竹篮,李冬生微微蹙眉。
“冬生大哥,多谢你带咱们去县城卖笋子,这是谢礼!”
柳山搓搓手,脱口而出。
说完又有些懊恼,觉得话说的太直,李冬生若是拒绝怎么办。
“冬生,是,是谁!”
东屋里,传来粗重的喘息声,一道虚弱的声音响起。
“阿奶,是柳家的柳山和柳榆,还有长生!”
李冬生冲他们点头示意知道了,匆忙便走向东屋。
柳榆几人也不便就走,忙也跟过去。
东屋同样一盏昏黄的灯火,老丁氏被病魔折磨的骨瘦如柴,脸颊凹陷,脸上的皮肤却很舒展,竟比想象中的要好的多。
“是梅香吗!”
老丁氏费力的伸手,费力的睁开眼睛细细打量柳榆几人。
“不是梅香,是山子和榆哥儿!”
李冬生急步上前,用身体撑住老丁氏,好让她靠的更舒服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