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老,您老此言又是何意呀?”
金宏远略显尊敬的反问,虽在心中很不痛快,却不敢红口白牙的与其针锋相对,可见对方身份委实很不一般。
“呵呵,自从上任老宗主仙逝以后,老朽便一直未曾对门内大小事务过问过,直至几天前的一则噩耗传回藏经阁,这才破天荒的走出来瞧瞧,却没想到如今的宗门净土竟已变得这般乌烟瘴气、乱七八糟。宏远呐,老朽便只想在此问你一句,我那两个徒儿到底是因何而死?若真是与人比武技不如人,老朽倒也无话可说,可若是因为其他一些尔虞我诈、勾心斗角而遭人陷害,那老朽可就不得不为两位爱徒讨回个公道啦!”
灰袍老者冲其淡漠一笑,语气依旧是不温不火,就仿佛平生向来一副好脾气,即使遇到了天大事情,也只会与人平心静气的讲道理一般。
不过,金宏远、夏初以及包括仲天羽在内的在场诸位却对这位老人家的当前平静愈发有种惴惴不安之感。
这并非是气势气场上的压迫所致,而是源自于灵魂深处的敬仰与畏惧。
据传,这位鹤老的修为早在很多年前就已迈入陆地半仙之境,但却一如既往把外界的名利之争视作云烟,完全没有走出山门、干预现世的打算。
然则时隔今日,老人家却因两位爱徒的死莅临到此,并表明了为徒讨回公道的决心,这又如何能不让人引起足够重视?
金宏远稍作思忖,连忙又降低了几分姿态回道:“鹤老啊,按说您的两位爱徒也是本宗举足轻重的中流砥柱,即便是遭人陷害,那也是着了当今朝廷的道,您老又何必把气撒在自家人身上啊。”
“哦?那要是照你这么说,老朽是不是也该去效仿方天震那个老糊涂虫,为了一己私欲,便在门内大肆杀戮、铲除异己,后又自觉时机成熟,便教唆其犬子到处结党营私、拉帮结伙,只盼有朝一日号令天下群雄,发兵京都?”
话到此处,鹤老的语声微顿,继而又目光炯炯的望向仲天羽,恨声道:“哼!只可惜呀,人算终究不如天算,当朝只是略施手段,便为天下群雄做了个死局,而方天震那个糊涂虫却还尚不自知,到头来结果又如何?哼!简直就是仰天吐口水,自取其辱!”
“鹤老,我父亲死则死矣,纵使在生前犯下天大过错,也都已然成为不可改变的过去,您又何必在此对一个已死之人评判是非、大放厥词呢?”
与鹤老投来的凌厉目光坦然相对,仲天羽一边语出惊人的反驳着,一边径自向着对方走去,那副临危不惧、遇事不慌的沉稳表象,不由令得在场众人深感钦佩与敬服。
直至立身站定在鹤老面前,他的眼角竟微微有些湿润,语声哽咽却又毅然决然的补充道:“现如今我父已死,但我父子俩多年来的鸿鹄之志却一定要完成,哪怕后面的路再有多难走,天羽也势必要为了本宗未来去闯上一闯。他日若真能见到兵临城下、江山易主的那一天,您老就是要将晚辈千刀万剐,晚辈也绝不会抽一下眉头,还恳请鹤老能够暂且放下对天羽的误会和成见。”
说完,扑通一声冲着面前老者屈膝而跪,长叩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