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女儿这一席肺腑之言以及最后的尖锐发问,唐龙原本略带惨笑的面庞上不由更加平添了几分无奈与苦涩,旋即,索性也就对女儿直言道:“哎,野儿呀,看来这几年有了江湖阅历的你的确是要比从前看待事物的眼光深远许多。不过呢,为父却还是不得不在此奉劝你几句,以免你这丫头在日后的人生道路上误入歧途啊。”
“嗯,爹您请说,一直以来,您的话女儿还是听得进去的。”唐野点头回应,一副认真受教的态度。
而唐龙也只是稍作思忖,便与其不遮不掩的说道起来,“野儿呀,其实早在很多年前,为父和你二叔又何尝不是对本宗掌教抱有这样或那样的成见,正因为如此,才有意远离本宗大小事务的献言献策,在这一点上,倒也绝非是人前人后的伪装,而是无需争辩的事实。但是,经过这么些年来的默默观察和相处,咱们这位本宗掌教的胸襟肚量和为人处世,却将为父和你二叔食古不化的成见逐渐消融。尤其在一些大是大非的本宗决断上,还会经常私底下找到我俩来深入商讨一番,这无论是表面上的假仁假义,还是别有用心的逢场作戏,至少都足以体现出咱们这位本宗掌教的涵养与聪慧,日子一久,又如何能让为父和你二叔不对其改变看法呢。”
“再者,有些人之常情的私心也不得不考虑在内,就譬如你的未来前程,还有炼器堂的未来,如果将这些利益牵扯和你心中那小子非要去做个取舍的话,想必孰轻孰重,你也应当心中有数。再有就是,当今的天下时局已然到了水火交融的地步,距离天下大乱的日子也已然为时不远,倘若在这一非常时期不能牢牢把握住机会,反而是舍近求远的去另作投靠,那么野儿你认为,这样的考虑岂非太过幼稚了呢。”
“除此以外,便是你二叔曾在年轻时惹下的风流债直到今日都难以释怀,而本宗掌教也正是看准了你二叔的这条软肋,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并许下重诺,这才将你二叔死心塌地的留在身边。哎,既然你二叔都已明确态度,那我这个做大哥的,又岂有不成全之理?况且,你二爷爷和三爷爷也并未在此事上发表任何意见,为父就是有心想要阻拦,也不好从旁多说什么呀。”
话到此处,唐龙点到为止的结束了满腹牢骚,而唐野则在细细回味良久后,突然蹙眉问道:“那也就是说,佟大成佟主管之死,父亲和二叔也早都知情,只是在当时假装糊涂罢了,对么?”
“嗯,的确知情,但在当时也只能是守口如瓶。”唐龙轻轻点头,如实作答。
唐野冷淡一笑,接着又问:“那此番黄泉镇之行,父亲与二叔都极力建议我下山去历练一番,也是掌教的授意喽?”
“不错,珈蓝那女娃子乃是北冥剑宗出身,其根脚本就不正,如若能借此机会了断两宗之间的这一牵绊,对于本宗而言,只有百利而无一害。”唐龙直视着女儿的一双眼眸,再度如实给出回答。
而唐野闻言,脸庞表情不由立马变得异常严肃起来,“了断两宗之间的这一牵绊?那如果是珈蓝姐不幸死于这趟黄泉镇之行,掌教是不是也可以借此机会大做文章,从而把北冥剑宗的怒火引向当今朝廷那一边?还有就是,女儿万一也同珈蓝姐一起遇难的话,父亲和二叔是不是也会对当今朝廷恨之入骨,从而成全了本宗掌教的收买人心呢?”
“呃,这个嘛……”唐龙陷入沉思,无言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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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仑宝殿之中,此时虽已是深夜,但却依旧是灯火通明,尚有几人落座在殿内密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