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属于是操碎了心,“鉴于你是第一次上手,阿爹派了最爱看乐子的吝平娘娘作为贴身护卫保护你。”
“是吗?”白巧挑眉,想来这路上不会太过无聊,“那我的护卫还不少。”
练熵屿一个,吝平娘娘一个。
该交代的白涉宁一并交代完毕,送走了哥哥,白巧再次回到床榻边,一言不发,静默回想。
她总觉得自己漏了好些细节没考虑……
冷白月色柔化了姑娘的朱颜,素白柔荑支着骨匀下颚,安谧平和守在男人枕边,前思后想,反复揣摩了一遍白涉宁适才传达的话。
迟疑了少顷,蓦地,她明白了什么。
她的的确确漏了一个细节。
阿爹是听到宗主的名字才同意她参与清扫冥傀,那冥傀和宗主又是有何牵连?
思绪混乱,白巧黛眉一拧,食指对着空气一划,一张白色略微透明的长方形符咒渐渐出现。
符咒四周流转淡金色灵力,轨迹似水流一般绕着符咒流动。
一种所有人都没见过的符,包含白父在内。
她不可能一昧等待刹阁的情报,很难说以宗主的城府不会对自己的信息进行加密封杀,从而无法调取,就比如澹月神宫的宫主,是个很好的例子。
啊……
神宫宫主就搁她床上躺着呢,至于她是如何得知的全靠红鸢,他的护法还是比较活跃的。
脑子里想到这,白巧视线转向床上的人,这一瞧,察觉黑溟苏醒的前兆。
“大师兄?”她怔了会,右手挥去白符,因为伤口原因,她不方便扶他起来,只得趴着问道,“你醒了?感觉身体如何?”
眼前一片朦胧,黑溟虚弱眯着紫眸,好一会都没反应,眼帘映射姑娘惊喜又担忧的脸,他才知道,他活下来了啊。
其实他是被疼醒的,血池对他造成的伤害太过剧烈,纵使有千万因素,但改变不了他这一生作恶多端、滥杀无辜的事实,否则魔丹也不会出现裂痕。
人一旦有了牵挂,就有了软肋,也失去自由。
可正是有了这份牵挂,他哪里舍得弃她离开。
“别担心…”男人温柔地笑着,对目及之人轻声安慰道,“我休息几天……就痊愈了。”
他嘶哑迷离的声音如同往常一样充满了一股子慵懒的韵味,然而白巧却从中听出了他艰难的喘息。
每一个字从他的喉咙深处艰巨挤出,带着沉重的压抑和无法言说的痛苦。
那是比羽毛更为轻悠的质地,毫无重量可言,仿佛一朵蒲公英,轻轻一触就会散在空中。
化为虚无。
白巧知道他不好受,不由得放缓音调,柔声劝哄,“那吃一颗止疼的丹药怎么样,我这就给你拿。”
他既能化形,那么说明她炼的丹药还是奏效的。
师兄伤得重,再服一颗无关宏皆。
白巧动作很快,只是等她从芥子袋取了丹药出来,黑溟已再度陷入昏睡,气息依旧微弱,像是忽明忽暗的蜡烛,随时可能熄灭。
“……”栗发姑娘动作凝滞,注视他没有血色的脸庞,浓密的眼睫轻眨,红眸暗沉望去别处,无声放下手中珍贵檀盒。
她逆着苍白无温的月,黯然垂头,额前发丝遮住眼中零零散散的情绪,瘦弱背影显得凋零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