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带季风气候的树林子,钻过的兄弟肯定都懂,那不是人走的,特别是在晚上,蛇虫鼠蚁,什么都出来了。
好在并不长,二十分钟左右,横穿过一条土公路后,我们下到了一条羊肠小道,藏在草丛里,步行通过都很勉强。
“我们要从那里,下到河边,赶在天大亮前渡河,河对岸就是泰国。”
贺晓东伸手指了指遥远处的亮光,又指了指远处漆黑位置。
顺着他所指方向,我盯着看了好一会儿,发现一个问题。
那处光亮不就是我们刚过的第二道关卡吗,这好不容易过卡,又要步行回到关卡旁,什么意思?
“那里是距离泰国最近的地方,仅隔着一条河。”
贺晓东向我解释:“如果跟着那群工人,他们是出不去的,只能隔着铁网和别人交易,并且有人看守。”
摸黑前行很慢,即便是有月光,也难以提起速度,也不敢打开灯光,手机都不敢看。
目测来看,离第二道关卡并不远,但我们却足足走了两个小时都没到,这时天色已经蒙蒙发亮。
这条路还真的挺小路的,甚至都不算是路。一条基本上看不到路面的路径,左右全都是人高的大茅草。
优点是即便在大白天也能藏得很好,不会被发现;缺点嘛,就是有点太费人了。
我由于常年习武,体力算非常好的,都已经开始吃不消了。贺晓东更夸张,气喘如狗,喉咙声音如发动机嘶吼。
“要不休息会儿?”
看着他如此吃力,我开口提议。
“也行。”
他点点头,原地瘫坐,边喘气边翻吃的补充体力。
“咱们要渡过的是那条河吧。”
透过茅草缝隙,我指着远处问。
他伸长脖子,用手扒开挡住视线的草丛,点点头。
“这可不简单呐。”
我感叹一句。
视野中的那条河流,分隔缅甸和泰国的河流,足足有三十多米宽,位于两山之间,绿油油的河面一片平静。
水清则浅、水绿则深、水黑泽渊。
看来,这河并不浅。
“河里没鳄鱼吧。”我想到了妙瓦底园区旁的那条河,转身问他。
“鳄鱼是没有,不过毒蛇很多,水蛇为主,偶尔也有蟒蛇。”
他倒是淡定。
“怎么过?游过去?”
我心里阵阵发紧,这也太冒险了,距离也不近,河中水况不清楚,还是逃跑偷渡。
可谓天时地利人和一样不占。
“对,游过去。”
他点点头,又拍了拍自己背包。
“我带了救生圈,放心,没问题的。”
我默然,已经走到了这步,只能硬着头皮往前,从莱安到现在,经历那么多生死,我应该不是短命之人。
“走吧。”
贺晓东起身,不知从哪里摸了根竹竿,当作拐杖带路。
“小心点,这里是边境,政府也会派人巡逻看守。”
他动作比晚上小心很多,轻手轻脚,尽量不碰到高大草木,防止引起过大动静。
天大亮,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远处山间,我俩离河面仅剩百十来米,河岸潺潺流水声清晰可闻。
“小心!”
我突然发现河边有些不对劲,一把拽住还在前行的贺晓东。
他前行步伐顿住,不敢有多余动作,很是轻微地蹲下身子,用口型问我。
“怎么了?”
我没说话,透过草丛。指了指远处河岸一处位置,茂密水草后面,一个人被捆住手脚,倒吊在河面。
我俩是从山腰往下走,居高临下的位置看得一清二楚。被吊起来的是个男人,动也不动,不知死没死。
这一发现,贺晓东脸色明显难看很多。
那人要是死了还好,这附近看守的人可能还不在,要是没死,那肯定有人看守,我俩想要渡河是多半没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