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兄弟俩在大堂聚着。清落和宋文元在院子里的凉亭坐着。
“真好,还能与你一起在此闻着花香,我以为今生再也没有机会了。看来当时皇叔是对的,只有他还坚信你还活着。”
“这些年风风雨雨,没过过多少安稳的日子,这次回去后准备好好陪着他。你怎么样?”清落问。
“一年前娘为我娶了豫州最贤德的女子,我也是为人夫了。”他苦笑着说,“时间过得好快,为什么我记得的都是你我离别的日子。”
“有些事可能有些无奈,但那些都是冥冥中命运的安排。”
“皇叔也不容易,我真心祝福你们。”
次日,他们父子俩把他们送出了很远还不舍离去。
他们骑上马,刚骑出一段后,宋元璟忽然回头对着宋元琨喊着说:“兄长,冬季的时候,我在京城等着你再带我滑冰!”豫州王挥泪点头。他们父子俩一直看着他们远去,直到看不见了,宋文远才领着泪流满面的父亲回去。
他们用飞奔的速度来掩饰自己离别的情绪,宋元璟想原来我还记得小时侯他带我去滑冰,那时我觉得他的大手很温暖,后来好像把这些都忘了,有些亲情一直埋在记忆深处。
天历十一年七月,宋元琛得到消息早早地就在宫门城墙上候着,望眼欲穿。直到天快黑了,终于出现那个小身影了,他大步流星,匆匆下城墙。她还未看清是谁,已在他的怀抱里。她贪婪地闻着熟悉的龙涎香。
他们一起来到庆元殿,看见小文睿快速地跑过来,她一把抱住了儿子。
两个月不见,小如意会笑了。清落从李环的手里接过如意,捧着她柔软的小脸,轻声说:“娘以后再也不离开你了。”
“妹妹可喜欢我了,一看到我就笑。”小文睿伸出小手,如意紧紧抓不放。
宋元琛看着她,清落看着他深情的眼神,都有些招架不住了,这个男人都这么多年了怎么还像是初见时一样。
睡觉前,孩子们都被李环带走了,房内只剩下他们二人。
“你这么看着我想确认什么?”清落笑着问。
“你现在是随心还是落儿?”
“你想要谁就是谁。”
“我怎么觉得自己同时拥有了两个人。”
清落过去主动坐到他的腿上,搂着他的脖子说:“现在是随心。”等他想搂紧她的时候,她下地了,笑着说:“现在是卫清落。我累了想要休息了。”
宋元琛一把抱起了她,轻声说:“你说你没有享受过我对随心那般的宠爱,从现在起我让你真正做一个随心的人。”
他轻轻地把她放在榻上,把她脸上的青丝一点点拿开。清落竟有些紧张,她从来不是那么放纵自己的人,但想起随心的所为,脸上不禁红了。
“我只是把你抱到榻上,你为何脸红了?”
“没有。”她转过了身。
他在她身边躺下,轻轻地搂着她。清落感到一阵清凉,只见他把凤归玦重新戴到了她的胸前。
“小时候我靠着它续命,想不到你不在的那三年我还是靠着它才让自己撑过来,希望未来的日子它安然地在你的身上。”他在她的身后说。
她转过身,面对着他,手抚着他的脸,说:“我掉下悬崖的时候以为自己只能来生与你相聚了,想不到今生还有机会触碰这张脸,你是我今生的至爱。”
他拿过她的手放在他的胸口说:“如果你下次再丢下我,我就把你从这里赶出去,去大宁寺找住持去。”
她捧着他的脸,说:“以后再也不会把你弄丢了。”
这一夜宋元琛觉得眼前的她是清落又是随心,她给了他从没有过的温柔,也给了他没有过的热情,他们之间没有海誓山盟,但都用自己的行为告诉彼此生死不渝的爱恋。
外面的三更打过了,他们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入睡,还是面对面躺着,时不时地笑着,好像都舍不得这时间过去。
他忽然坐了起来说:“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这时间不能出宫了。”
“不出宫。”他说着把她抱了起来,轻轻地带着她来到了望月亭。
“我怎么不知道宫中还有这样的地方?”
“这是专门为你而建的,这一年多我以为你是随心,并没有带你来过这里。它叫望月亭,我一直想着哪天你回来了陪你一起来这里赏月,上次来不及告诉你就离开了,今日刚好皓月当空,也许它一直等着你回来。”
她不知用什么言语能表达自己的心,只是轻轻地依偎在他的身上。
皇宫里终于恢复了热闹,不仅是宋元璟,姜庆珏和楚东晟也成了宫中的常客,宋元琛对她比当初对随心更加放纵,只要是她喜欢的,不伤国本的事他都让她如愿。他说仁和殿是天下人的规矩,后宫是她的天下,只要她不上金銮殿,从没有什么后宫干政的说法,他喜欢把朝堂的事告诉她,也喜欢听她的各种建议,连楚东晟都笑着说他宠她宠得没边了。
来年的新科状元竟是蒋云舟,他见到清落的时候半天都说不出话,他怎么也没想到当初给母亲治病的随姐姐竟是当今后皇后。
她告诉元琛自己想外祖父了,四月的时候宋元琛放下一切同她一起回到桐柏山。
不知为何当她吹起小哨时,再也没有出现接她的五娘。他们等了一层层的雾散,还是没有出现她等的人,想不到再也找不到那个部落了,清落想起那里的人,不觉得掉下了眼泪。是他们知道她恢复记忆了吗?原来有些地方不再属于她。
他们一起来到桐柏山山顶,在那座无字碑前沉默了很久,宋元琛用刀为其刻上“蒋云芳之墓”几个字。
他搂过她,看着西边的满天晚霞,庆幸她还依然站在他的身边。历尽世事沧桑,不染岁月风尘,她希望不管自己身在何处,总有心安之处!(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