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酒馆,姜龄顺着这条路朝着不远处的周镇家走去,那是他的发小,可是自他离开金陵,就再也没有见过他,或许周镇还不知道他父母去世的消息吧,又或者也有寻找过他。
这是周镇家吗?院墙重新做了翻新,大门上还残留着些许红纸印迹,姜龄只敢远远地看着,可是却不知道周镇还住不住在这里。
“你不进去打个招呼吗?”
姜龄被九尾狐的声音吓了一跳,“不了,我,看看就好,他结婚了吗?”
“结了,膝下有一个女儿。”
姜龄点点头,“他父亲还好吗?”
“死了。”九尾狐说得十分轻描淡写。
姜龄的心头一震,嘴角却又别扭的抽搐了几下,“也好。”
死亡,永远是逃不开的话题,有时好,有时坏,只是对不同的人寓意不同罢了。
出了城,姜龄穿过泥泞的小道,一路来到曾经埋葬父母和哥哥的坟茔,三个土丘都变矮了好多,坟头也没有杂草,坟茔前更是汇聚出了一条小溪。姜龄尽量避开有可能陷进去的泥坑,绕过积满雨水的小渠,踩着长着青草的土棱,一步步朝着坟茔走去。
看到刻着父母名字的石碑,姜龄再也忍不住,扑腾一下跪倒在地,丢掉雨伞,大哭了起来。九尾狐没有阻拦,更没有安慰,像是个视若无睹的路人,没有任何反应。
哭够了,姜龄仍旧跪着,任凭风雨无情地拍打着他的脸颊,“把刀给我。”
“你要。”
“你知道我要做什么。”姜龄打断道。
九尾狐沉默了,他好像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这么做。
“快给我,这跟你没关系,但我还是要谢谢你。”姜龄没有回头,只是伸着手,等待着九尾狐的回应。
“你难道不会担心,最后就算你死了,灾难还是不会停吗?”九尾狐像是在质疑自己。
“不会,我已经没什么留恋的了。”
“你确定要这样做吗?”
“我确定,如果真的可以拯救天下苍生,死我一个,也值了。”
风起,苍蔼茫茫,六感失,万物寂然。
我死了吗?此刻的姜龄似乎只剩下了一颗头颅,他的四周是望不尽的缭绕的烟云,不知是他在飘还是云在飘,低头看去,却看不到自己的四肢。
他也没有力气呐喊,更没有精神挣扎,任凭这云烟在自己周围飘荡,犹如孤魂一般。
忽然间,不远处出现了一个人影,背着他,身形有些模糊,但看得出来是一名男子。姜龄没有开口询问,只是默默地等着他俩越来越近,姜龄突然有些害怕,也许是担心对方是一个面目可怖的人,可自己却又动弹不得。
那人慢慢转过身来,姜龄终于看清了,是苍渊!可又想起九尾狐,兴头又突然沉了下去。
“姜龄,看到我,你不高兴吗?”苍渊问道。
“我死了吗?”姜龄问得有些冷漠。
“没有。”
“灾难结束了吗?”
苍渊点点头,“是的,结束了。”苍渊似乎有些不甘心,此刻的他,还不知道自己和九尾狐长得一模一样,“我死之后,你有没有想我。”连他自己都觉得此刻为什么会这么卑微地问出口。
“你死了?”姜龄不解。
“你忘了吗?我被重铭杀死了。”
“被重铭?你是师父!”姜龄有些喜出望外。
“是我,你不记得我了吗?”
“记得!我当然记得!我只是一开始以为你是九尾狐呢,他跟你长得一样!”
苍渊愣了一下,回头想想,自嘲道,“也是,我本来就属于他。”
“师父,这是哪儿?你为什么在这里?”
“这是太虚,我本来要去投胎的,是九尾狐让我在这里等你,他说会安排我们再见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