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辞早有预料，坐在警察局就继续给时卿打电话。

此时，办公室里的时卿看着手机屏幕，手指犹豫在屏幕上。

良久，她压下低低地哭声，按了接听键。

两人都沉默了几秒钟。

顾辞先开口：

“你现在是生气多一点，还是伤心多一点？”

意料之外的话，让时卿愣了一下。

“这重要吗……”

时卿极力掩藏着声音里喑哑。

听着那明显痛哭过的声音，顾辞的心像是被无数根针刺中。

“重要。”

他深呼吸平复着情绪，认真道：“因为这决定了我待会见到你，是先准备挨打，还是先哄你。”

“什么……”时卿微怔，还未恍过神来。

“等我。我现在去见你。”

顾辞说着，又强调了一遍：“一定要等着我。”

他随即挂断电话，让警察帮忙把他送进了城中。

还好时卿给他的指环没有弄坏，他一路狂奔进了时势的大楼，坐上电梯，到了顶楼。

时卿还在办公室里失神落魄，想着顾辞说的话的时候，

顾辞推门而入，把门反锁，行云流水。

一回头，

时卿看见满身泥尘，灰头土脸的顾辞。

她站起身，用哭红的双眼望着顾辞。

这一刻，顾辞不问也已经明白，他要先准备挨打还是先哄。

他径直走过去，把时卿紧紧抱进怀里。

“全是伤心啊……”

他抚着时卿的头发，听见怀里的人再也忍不住哭声，在他怀里抽泣着。

两个人所想象的这次重逢，明明都不该是这样的。

“为什么挂断了一次电话？我本来以为你在生气的。”顾辞问。

他确确实实的，希望时卿的愤怒能够多一点，而不是现在这样，哭得像是整个人被全世界抛弃了似的。

“我怕……”时卿哽咽着。

“怕什么？”

“我怕你又会说出让我伤心的话……人的心好像真的会碎掉……”

时卿抓着顾辞脏兮兮的衣服，哭得身子微微颤抖。

当她听到自己最爱的人，对她说出最伤人的话，悲痛早已在那一刻铺天盖地席卷而来，裹挟着她整个人，哪还有什么心力生气。

她不敢再接顾辞的电话，即使她想把一切都问个清楚，但想到那么爱的人，可能每一个字都像刀一样继续刺痛她，她哪里还敢接……

“对不起。”

顾辞早就想先应付宋君谣后脱身，第一时间来和时卿解释的，但现在看到时卿心痛成这样，他忽然就觉得，这和他被宋君谣扔下山崖没区别。

“到底是什么原因……告诉我吧……是不是因为软软……”

时卿迫切地说着，她一个人想了很久，把那些回忆翻了个遍，依旧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原因让顾辞和她决裂，还平白让自己被那些回忆折腾得反复心痛。

“软软啊……”

顾辞轻叹一声，“去支教的这两个月，我静下心来仔细想了想。对于她不是我的孩子这件事，我的感觉是惋惜。因为我爱着你，所以才觉得可惜，她只属于你，不属于我们。

从前我因为她，和你保持距离，远离你，直到现在，我才意识到爱上你。如果因为她，我再次退缩，

我可以退回原位，那多出来的这份爱，该放在哪里？我不知道，也不想违心去辜负这份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