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财主听得“夜雪剑”三字,脑中嗡的一声,问道:“什……”“么”字尚未出口,冷不防砰的一声,五脏六腑有如翻江倒海,那夫人的双掌已轰在他小腹之上。
这一下变故又是突如其来,赵大财主武功虽深,但此时惨变迭起,心智迷糊,又岂有防备?但觉小腹上所中掌力,竟是绝世神功“凝寒掌”,一时之间,脏腑奇寒彻骨,对方的掌力如骇浪般催送过来。见怀中的夫人脸色惨白,嘴角边却带着一抹淡淡的微笑。
凌钦霜及满堂君臣再见一番变故,都惊得呆了。龙归虽然隐隐生疑,但又如何相救得及?只惊呼了一声,便见赵大财主双臂一挥,那夫人便如纸鸢般轻飘飘向后掠去。
龙归一步抢到近前,叫道:“宗主……”只见赵大财主喷出大口鲜血,双膝一软,跌坐在地上。再看那夫人时,落地之际,亦踉跄不已,斜倚在铜柱旁,不住喘气,竟是两败俱伤之势。
一边是宗主,一边却是宗主夫人。龙归虽知夫妇二人素有嫌隙,但谁能想到二人却在如此紧要关头以死相拼,互施偷袭?饶是他再富机变,一时却也懵了,况且他被赵大财主打得重伤,便算有心,却也无力近前了。凌钦霜不明原委,也只好静观其变。
赵大财主深吸一口气,但觉那股寒气锐如钢针,从气海穴向百骸疾散,游遍任督二脉,只片刻,周身便凝出一层冰霜,当下不敢开口,闭目疾运真气相抗。
那夫人吐出一口黑血,也不见她如何调息,霎时间面泛红晕,缓缓向前跨了一步,竟是身形凝重,更无半点摇晃。
诸人不由一阵惊呼,明见她身中剧毒,却没想到此人功力如此深厚,竟然无事。只听她微笑道:“我说你输了,你就是输了,不是么?”仍是一口女声,说罢又上前一步。
赵大财主浑身一阵剧颤,自知对方断不会容自己从容疗伤,当下缓缓睁开眼睛,狠狠望着她,道:“是你!”
那夫人一个万福,道:“是我,夫君!”
这声“夫君”一叫,赵大财主蓦地又吐出一口鲜血。
龙归忍不住道:“夫人,私怨为轻,何苦折辱宗主?”
那夫人叱道:“蠢才,你以为他当真便是宗主?”
龙归闻言脑中一清,他毕竟多智,料定其中有诈,沉声问道:“你……你二人谁是真的,谁是假的?”他明知此言犯上,此刻却也顾不得这许多了。
赵大财主冷哼一声,斜睨他一眼。那夫人却是微微一笑,并不说话。
龙归见他二人神情,不由心头狐疑,暗道:“这‘宗主’对我下手毫不容情,确是可疑;可‘夫人’分明中了毒,却如何安然无恙?封翔猝死,定然也与她有关。‘夫人’扮成宗主,‘宗主’装成万总管,那姓万的却在何处?”
便在此时,忽见东窗之外远远划过一道流星,正是天宗事前约定的预警之讯。龙归面色陡变,但宗主、夫人却似若无其事。
龙归见西南两方亦有流星升起,道:“有人闯宫么?”
夫人望着赵大财主笑道:“守门的均是好手,谅几个小小毛贼,又能掀起什么风浪!”
可只顷刻之间,已听见隐隐喊杀之声,显然来势非小。接着,门外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名黑衣人跌跌撞撞冲了进来,叫道:“宗主,大事不好了!”
赵大财主见那人满身血污,背插三四支箭,心下微惊,却不动声色,缓缓便要开口,哪知那夫人却抢先一步,漫不经心道:“如此失态,成何体统?有什么事,喝了茶再慢慢说。”说着盈盈捧茶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