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无隅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声音不大但却很坚定直白地说道:“严姨,这次你这步棋走错了。”
严华摇摇头,眼前的年轻人还是太稚嫩,哪有什么永远的敌人,哪里又来永远的朋友,在她的认知里,既然能坐下来谈,又何必去大动干戈呢。再说了她不需要一个不确定性太大的代言人,施家也不需要,乌焦可能没有眼前这个年轻人的诸多优点,但是胜在那份刻板固执。
严华不知道是为了洗刷心底的那份愧疚亦或者说服自己,缓缓说道:“因为山城煤矿的事情,贺兰山阙本来要置你于死地,我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争取到回旋的余地,他最后答应,只要你不再出现在秦都,就不再追究。”
井无隅问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金州的事您参与了吗?”
严华沉默片刻,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我可以让我父亲联系金州方面,让那两家酒吧正常营业。”
井无隅笑了,只是笑容已没了一丝温度,严华为了让自己离开秦都确实费了不少心思,声音平淡道:“谢谢严姨,您的好意心领了,那两家酒吧今晚会正常营业。”
严华盯着井无隅的脸庞,不想错过他的一丝表情,是打肿脸充胖子还是真有那份实力,她也猜不透,她认为这年轻人在金州能拥有两个不小的酒吧,肯定是有些关系的,但是自己这次是恳求老父亲出面直接给河都郡委身处要职的某个重量级人物打过招呼的。是秀自己的实力,还是逼井无隅离开秦都,亦或者是她口中的为井无隅着想,只有严华自己知道。重要的是,严华在心里一直说服自己是为了眼前这个为施家出过力的年轻人好。
感受到对面年轻人情绪变化的严华心跳加快,这时候她才想起来,眼前这个年纪不大的男人可是悄无声息的挑翻了俞冬青七人,随后又滴水不漏的将自己摘出去,将贺兰山阙扯进来。
努力平静下来的严华面不改色,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苦口婆心地劝道:“无隅,不要小瞧贺兰山阙的实力,等他从山城那边腾出手来,你的处境会很危险,严姨承认,做这些有为施家考虑的因素,但是也不全为施家,其中有几分也是替你着想,希望你能理解。”
话已到这种虚伪的份上,再说下去就没意思了。严华给井无隅倒了满满一杯茶,随后便低下头只顾自己喝茶。井无隅识趣地站起身,将奥迪A6和辉腾的钥匙轻轻放在桌上,说明天找辆车把房间里的书弄走,随后便走出了别墅。
严华点点头,望着离去的那抹瘦峭、但突然间脊背挺得笔直的背影,神色复杂。
谢铁花早在施柏水去医院的第二天便被严华支回来了,接替的是带着斑锦彪几条狗在院子里溜达的申屠人。
井无隅吹了一声口哨,苍幽脱离狗群蹿到身边,斑锦彪带着小狗崽子想凑上来,被苍幽一个凶狠的回视吓得呜咽着待在原地。
井无隅朝着申屠老爷子点点头,一人一狼走出了这个秦州最顶级的别墅区。
申屠老爷子望着年轻人的背影,微微摇了摇头,叹了口气,继续带着一帮狗在院子里溜达,脚步慢吞吞的。
三楼,施柏水趴在阳台上,望着消失在小路尽头的身影,怔怔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