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地上的那些碎砖头和我手里握住的手术刀，都并非真实存在的东西，而是地仙们通过运转法力来模拟某些客观存在的物体，是一种原理特殊的化形法术。

在我小时候，小六子欺负我见识少不懂事儿，经常缠着我赌赛寻物。小六子跟我吹嘘说，只要是土石一类的东西，无论我将它藏在何处，他灰小六只要一挥爪子，那件东西立刻会出现在他的爪心。

我自然表示不信，于是就被小六子骗去了几十斤花生……

说起来我就生气，这些可是小爷一分一毛省吃俭用攒下来的零花钱！

接连几次输给小六子之后，我就多了个心眼儿，事前偷偷拿笔在赌赛的石头上做个隐秘的记号，然后就一举戳穿了这只死耗子的鬼把戏。

原来这只死耗子根本没去找那块被我藏起来的石头，他是直接用法力在爪子上变的……

后来小六子告诉我，灰家一向喜土好石，倘若在路边看见形状比较特殊的石块，则一定要拿起来仔细把玩一番。

只要彻底记住石块的整体与细节特征，他们随时能用法力在爪子上模拟出一块一模一样的石头，待石块的用场派过，只要挥挥爪子解散化形法术，石块自然就消失无踪了。

灰仙们开发出“借土化石”的法术纯粹为了御敌方便，同样是一招土丸石炮，扰敌和伤敌之间的用法差距可大了去了，就连打出石子的大小与形状也颇有讲究。

听小六子说，当年鼠道人曾出重金寻来巧手匠人为灰八爷量身订做了一套石子儿，其中有一款被匠人凿出了风窍，当石子被急速打出时会响起尖锐的呼啸声，既可用于戒备示警，亦可扰敌心神。

灰八爷将一整套石子把玩精熟之后，就将其妥善收藏在九洞窟的演武厅中，供全体灰仙揣摩研究，也好精进武艺。

九洞窟之所以能在短短几十年内跻身一流五仙家族行列，除了灰八爷天纵奇才武功盖世，和鼠道人当年那几笔独具慧眼的投资也有莫大关系。

仙家和人类其实没有太大的不同，都是三分本事七分装备，无论是谁，不穿装备裸奔是万万不行的。

……

随着我一刀凌厉地滑下，肉红色的大“煎饼”上“刺棱”一下裂开一道深深的口子，从中淌出来一大滩掺杂着不少细小白色碎片的血红色黏稠物。

我用一只手捂住口鼻，另一只手从衣兜里掏出一副一次性筷子掰开，夹起一片白色碎片送到眼前仔细观瞧：“……这应该是碎骨头吧……我去！世上还真有这种玩意儿？”

“搭档，这个肉口袋是什么鬼东西？”

我并未出声回应，只做了一个注意看的手势，然后返身打开自己的行李箱，取出一副橡胶手套戴上，又回到怪物的身前蹲下，揪住方才划开口子的两端用力一掀，一张五官扭曲变形的巨型诡异怪脸立刻露了出来……

“我去！这是什么鬼！？”屋内一众仙家连我一起惊得几乎跳起来。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应该就是南洋降头术中最为阴险歹毒的飞头降了！这八成是受秦沁伍的指使前来行凶的降头师的人头，当然了，那是在被咱们拍扁之前！眼下这一滩只是一堆碎骨烂肉！”

我告诉小六子，传说当中飞头降的巅峰叫做百花飞头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