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尔祁毫不避讳地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不错,事已至此,我也就不再有任何隐瞒了。正如先生所料,王上最为担忧的,便是佣兵在外的多多罕那。本来那多多罕那一生忠心耿耿,也是三朝老臣了,更是先王的托孤重臣,不会有什么二心。而王上自然也是对他无比的信任,才会让其掌管全族兵马。这次西境叛乱,多多罕那临危受命。一方面是这老将军确实无人能及,另一方面也足以说明王上对老将军的极度信任。可是,就在多多罕那抵达西境前线后,王上却一只接到军中密报,说多多罕那在交战过程中被外道魔气所侵扰,开始有了反心。王上一开始本来并不相信,然而越来越多的来自不同眼线的密报频繁上报,使得王上不得不开始担忧多多罕那反叛的问题。如果当时直接下令让多多罕那回到王城,那么无疑于摊牌,这样在尚不明朗的情况下,很可能直接诱发多多罕那的反叛。所以王上不得不开始加速让王后及哈兰祸乱朝纲,只有这样,远在前线的多多罕那才会有可能因为看不透情势而选择按兵不动。”
“这主意,是你给王上出谋划策的?”采取如此措施,谷书裕倒是在心中赞赏有加。
哈尔祁随即苦笑着摇摇头,叹气道:“我哪里有这般韬略。实不相瞒,在我得知多多罕那有可能谋反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速召其回到王城。而王上则是在深思熟虑后,决定不可轻举妄动。虽然当时我不能理解,但还是按照王上的旨意,全力配合他的计划。”
“所以我的出现,到底是你们计划之内,还是意料之外的?”谷书裕此刻倒也不再音盲,他迫切的想知道答案。
哈尔祁连忙出声道:“我们哪里会有那么大的本事,先生的到访,的确是我们意料之外。只不过当王上得知先生的身份后,便立即设下了计划,意图将先生作为寻找已久的破局之人,来协助琥珀渡过这一次危机。”
谷书裕听罢轻轻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如果想让我破局,倒也不难,只不过有些事情你们还需按照我的计划行事,这样方能万无一失。”
“请先生赐教。”此时的哈尔祁早已没了之前的趾高气昂。如今在谷书裕面前,哈尔祁倒更像是一名虚心求教的学生。
“老实说,我倒是并不太相信你口中多多罕那被外道魔气侵蚀一事。毕竟将军出征,拥兵反叛之事在火耘的历史长河中也并不算少见,只不过迄今为止,即便是再功勋卓着的将军,也没有一个真的能够成功推翻王室,取而代之。所以在我看来,多多罕那很可能就是一次简单的反叛。”谷书裕将杯子中的茶水一饮而尽,随后接着说道,“只不过,多多罕那的动机确实有些令我迷惑。本来就已经是位极人臣之人,而且年岁已高,本不应再有这般举动。那么为何会趁西征之际拥兵不返,这才是问题的关键。也恰恰是你并未向我透露半句的内容。”说罢,谷书裕直勾勾地盯着哈尔祁。
哈尔祁被谷书裕盯得有些发毛,露出一副为难的表情来。谷书裕盯着哈尔祁良久,见他三番四次想张口说话,可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谷书裕知道哈尔祁一定是又难言之隐,随即继续说道:“也罢,其中缘由我倒也不是非知道不可。毕竟从人情事故来看,能够左右一个人选择的因素并不算多。尤其像多多罕那这种,一世英名的老将,既然在晚年时候选择对抗,那么无外乎也就是那几种原因。更或者就像你适才所讲的,是被外道魔气入侵了。不过无论如何,多多罕那都是现在迫切需要解决的问题。而想以最小的代价将其解决,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转移他的主意,制造更大的矛盾出来。”
哈尔祁极为认真的听着,不敢漏过只言片语。
谷书裕见他这副神情,不由得微微一笑,随即接着说道:“在我看来,咱们倒是要一起演一出好戏给多多罕那看了。首先,咱们要借着哈兰肆意妄为的机会,让他做出令多多罕那无法忍受之事,借机将矛盾从王上的身上转移到哈兰身上。随后要股东哈兰率先谋反,控制整个王城。这样一来,多多罕那就再也无法作壁上观,他不得不亲率大军回城救王驾。而这样一来,无论最终是哈兰的虾兵蟹将侥幸取胜,还是多多罕那的精锐之师取胜,最后的赢家,都将是王上。到时候,王上可以顺利成章的站出来,主持一片混乱的局面,稳定朝纲。”
“这...”哈尔祁虽然能够听懂谷书裕的计划,但还是瞪大了眼睛,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神情来。
谷书裕对哈尔祁的反应并不意外,只见他从容地继续说道:“想让每个人都在这出好戏中扮演好自己的角色,那么除了王上的配合以外,还需要拿出丞相之位出当作诱饵,另外,还需要丞相府在中统筹调度,如此方能按照计划而行。”
“敢问丞相之位所诱何人?”哈尔祁小心翼翼地问道。
“舒淦。”谷书裕痛快地答道。
“什...什么?”哈尔祁刚想发作,却突然反应过来自己乃是秘密潜入骠骑将军府中,万万不可鲁莽。他立即调整气息,压低声音问道:“那人乃是哈兰的心腹!无论学识、资历、气度、能力,这丞相之位哪里轮得到他?”
谷书裕见状只是轻描淡写地回道:“大人何必如此激动,无论是谁当丞相,还不都是你的傀儡罢了。况且,今日所言之事,我想大人还是应该先行禀告王上,待王上定夺吧。”说罢,谷书裕竟不再理会哈尔祁,独自返回屋中了。
哈尔祁被这么一晾,顿时也没了办法,只能将兜帽重新遮上,轻轻离开屋子,潜入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