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大伟他们几个每人要了一碗豌杂面,坐在崔勇邻桌。他一边吃面,一边小心观察四周的情况。小吃店就老板一家人打理,老宁负责厨房,她老婆则负责上菜收拾桌子,收银台负责点餐收钱的年轻女子不知道是他女儿还是儿媳妇。但之前听就餐的客人闲聊,他们一家人在这儿开小吃店已经五六年了,一直是这三个人在打理。
街道对面有不少推着小推车的小商小贩,照说这种地方是不允许摆摊儿的,但因为紧邻公交站,这些流动商贩卖的又都是一些豆浆油条、稀饭咸菜等方便带上车的餐食,不少上班族上公交之前买来应付早餐,所以这些商贩生意还算不错。正是因为有利可图,估计城管驱离之后他们很快就会卷土重来。
正对着老宁店面的是一个卖花的小摊儿,这三天每次来吃早点的时候,谭大伟都能看见那个戴编制草帽的白衣少年坐在折叠小凳上忙碌。少年戴着黑色口罩,大概是用来防止花粉进入口鼻,虽看不清他的脸,但仍可以看出他皮肤白皙,行为举止看起来也没有旁边的商贩老练,估计是利用暑假勤工俭学的大学生。这时他正不紧不慢地将一束束红色的鲜花用彩纸包好,插进一旁的小桶,谭大伟寻思,那应该是准备单支出售的玫瑰。上周刚过七夕节,想必玫瑰、百合这些能跟爱情能扯上关系的鲜花必定能火一阵。
可能是时间还早的缘故,花摊没有一个客人光顾,甚至是上前来询问的人都没有,白衣少年一边干活,一边百无聊赖地东张西望,他不时向这边小吃店张望。可能他也像谭大伟一样,正在用心观察街对面的一举一动。
谭大伟吃好之后,走到操作台旁边和老宁闲聊。“街对面那些小摊儿生意也不错啊。”
“我看还好,”老宁手法极为熟络,一边往碗里加料一边说,“他们也就做这么三个小时的生意,但赚得并不少,因为不用付房租嘛。”
“那倒也是,现在房租不便宜啊。”谭大伟指着街对面说,“那些人一直都在那里卖吗?最近有没有新来的?”
“哟,这还真不好说。”老宁抬眼往那边瞅了瞅,“有时候城管来没收了他们的小推车,后面有的人就不来了,但总有人补上来。”
“流动性还很大。”
“毕竟不符合规定嘛,有条件肯定不会干这种心里没底的活计。”老宁将对照点餐小票弄好的餐食放入托盘交给老伴儿。又往对面看了看,“那个卖花的以前倒是没见,好像就这半个把月才来的吧。我还觉着奇怪,照说上周五过乞巧节他生意应该很好,却没想到他那天没出摊儿。”
“年轻人肯定自己也去陪爱人了嘛。”谭大伟再次看向那个花摊儿,白衣少年已经整理好了花束,正在用记号笔往白板上写什么,多半是在标价。
“都吃好了吧。”崔勇用纸巾揩了揩嘴,“走,去公司。”
谭大伟起身跟在崔勇的后面,另外两个兄弟跑在前头,到停车处为崔勇打开车门。谭大伟从另一侧上车,关闭车门的瞬间,他注意到守花摊的白衣少年拿出手机看了一眼,随即又将手机放入裤兜。谭大伟推断他应该是在看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