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玄心中生出同情之心,也在暗自想这高怀告诉自己这么多家中隐私,是否已拿自己当成自己人了呢?可,这也太快了吧,而且自己未对他高氏有何恩德呢?
高怀轻轻拭了拭眼泪恨恨道:“自那日起,我兄弟也不去炼什么醉心草,一味寻找我那朋友的踪影,从西漠到南海,从北疆到东原,踏遍天下每寸土地,找了三年也未有收获,寻访间便发现这鹰唳崖的所在,便在此落脚,发誓不回内陆,不为内陆任何人解毒。”
龙玄听到最后,心里咯噔一下,暗暗思忖,这话是不是说给自己听呢?
高怀似未察觉龙玄脸上异色,只自顾道:“我兄弟在此隐居近十五载,刚来时灵儿还只三岁,整日哭着找妈妈,只哭得我兄弟的心都要碎了……”
龙玄见他神色凄楚,顺着他话意去幻想当日那家破人亡,幼儿恸哭的凄惨场景,也忍不住跟着伤心。
高怀感伤了一阵道:“我兄弟俩未及弱冠便及名满天下,求医解毒之人络绎不绝,我兄弟也不吝施恩,多年来所救之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但竟落得如此下场,试问天眼何在?是否瞎掉了?所以我兄弟避居此间,再不问世人所急,再不理天下苍生!”
龙玄来此求医,几起几落,让他心七上八下,希望燃起又自熄灭,再燃起再熄灭,着实令人难以捉摸预测。
高怀道:“我二弟心思单纯,遭遇那日灭门惨剧后竟自留下病根,有些疯癔症状,心中对灭我门之人恨之入骨,自那之后,对醉心草的研究更加勤奋,只待炼制成醉心丹提升修为,只待有一日与那人相遇,便即能得报深仇,而不致反受其致。”
龙玄听他话音,隐隐有些了解他留宿自己的用意了。
高怀脸现失望道:“可自我们来到此处至今,每日试炼煎熬,也未发现这醉心草的奥秘所在,坊间相传的药力始终未及发现,之前自服之后也只是昏迷,未有所获。我们带来的两万余斤醉心草已被炼得只剩一万余斤了……”
听到此处,龙玄心中豁然,急忙趁势道:“居士勿忧,小子不才,但身后还有三宗六派做靠山,如若不弃,这灭门大仇就交给我去办好了。”
高怀眼前一亮,他忧虑之事正在此,跟龙玄交谈的最终目的也是此事。见龙玄主动请缨,他不由得一阵欣喜,望着龙玄投来感激的眼神。
高灵早在不远处听了半天,听得龙玄应允,她心中高兴至极。但这份高兴,为自己报灭门深仇的因素还在其次,首要开心之处还在于这事如若办成,那龙玄的夫人便有救了,她实在不愿再看到这少年一副颓废神态了。
龙玄话既已出口,便自无怨无悔,其实求人也是一方面,他自痛恨那人不顾朋友道义,灭人满门,也太过歹毒了。
高怀神色欣喜,其实自那日见他与高灵交手便自看出,这少年背景深厚,修为不俗,定能为自己兄弟报仇,所以才一味接纳收容,若换了旁人早就逐出岛去了。
高怀见龙玄双目熠熠,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轻笑道:“道友不必过急,待我二弟情绪稳定些,我再交代你些详情再行动身不晚。”
龙玄点头答应,一旁的高灵见此事玉成,雀跃着道:“大伯我也要与龙大哥同去!”
高怀似未听见一般,只轻揽着龙玄手臂朝他居所走去。
高灵茕独站在原地,见大伯不置可否,竟急得眼中一下溢满泪花。
高怀将龙玄引进内室,又自精心安顿一番才自走出。
高灵早在廊下相候,娇娇楚楚的模样极为可怜。见高怀走出,急忙像猫儿一般凑了上去,眼中露出热切神态。
高怀望了她一眼,淡淡道:“你为何如此热衷与龙玄同行?”
高灵大眼珠一转道:“我怕龙大哥认错咱们高氏的仇人,帮他辨识!”情急生智,虽勉强可通,但也有些漏洞。
高怀故意板起了脸,轻声训斥道:“放屁……”话意虽是叱喝,可嘴角却自微微上扬,竟似莞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