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氏兄弟身负血海深仇,对内陆人士恨之入骨,所以无论好恶,只要其内人开口相求断无相助之理。
龙玄深知其因,自知无力回转其意,就此放弃,心中只想着再往他处。心如死灰,仰望天际都是灰暗无缝隙一般。
高灵和他也算有了肌肤之亲,一颗少女之心不经意便牵连在他的身上,想想适才那般暧昧销魂的姿态,她脸上泛起晕红一直延到耳根。
她爱慕他高深修为,那飘逸的身形裹着一袭披风如电闪般倏忽远近,自己这精炼十数年的“如意勾魂索”一场大战下来竟连他衣角都未触到。
这人和自己年纪相仿,但却有如此手段,而且好像还未尽力之十一,其真实手段用出来,还不知有多高明。大厄之后人心脆弱,高灵愤然赴死,面不改色,虽被强行扼制,心有不甘,但毕竟在生死线上走了一遭,劫后重生,看待世界的角度也似有了变化。
她眼中爱意汹涌,站在大伯身边眼神始终未离龙玄身畔一时半刻。
龙玄似极为虚弱一般,只抬眼与她对视一瞬,察觉她的神色后便即收回目光。他无意回应少女青睐,只将一颗心都放在远方伊人身上。
高怀沉吟半刻,见龙玄有意离去,竟开口说道:“道友远途而来,舟车劳顿,不如到舍下小憩一阵儿,来都来了,屈尊光临又有何妨。”
话中意味虽接纳收容之意不甚分明,但隐于其中的含义却可令人细细品味。
龙玄听他如此说,竟自像在梦中清醒一般,脑袋一下明白了许多,急忙施礼道:“不敢,不敢,如此叨扰了。”
“太好啦!”高灵兴奋高呼,将两人吓了一跳。
高家祖代礼仪规矩最多,高怀一见高灵如此失态,双眉皱起,脸色极为难看的望着高灵。
高灵一见大伯变色,又自委顿着娇小的身子矮了下去,仿佛孩童做错事一般。
龙玄见她这般做作之态,显然也不是真的惧怕大伯,隐含撒娇耍赖之态,不由得噗的一声开颜而笑。
“他会笑耶,大伯他会笑诶!”三人身影向山崖深处走出,一路上尽是高灵清脆快乐的嬉戏之声。
一边行走,高怀问及龙玄姓名门派家数,龙玄一一如实据答。
既是求人便要拿出诚意来,否则如何让人安心救治。
山崖深处便是一个篱笆栅栏围起的小院,院内有几间茅舍。虽结构材料寻常简单,但建筑风格新颖别致,竟是精致秀气至极。
高怀挪开柴扉,三人鱼贯而入,走到茅舍前只见门上有一副楹联。
上联做:“穷极半生无回路,天涯尽头难消愁”横批为“月是乡明”,这楹联内意味极难捉摸,看词面意思好像在说为了做某事毕生努力图志,即便躲到这荒无人烟之处也难平心中的故愁,而且在这地方呆久了,极为想回故乡。这横批“月是乡明”最能说明思乡心情。
龙玄不动声色,不敢随意点评主人心事,紧紧跟随高怀进了茅舍。
一进门,高怀便取过两个用纱布裹着的药丸递给他,说道:“我兄弟俩都是解毒弄药的行家,平素与毒物秽气为伍,恐伤及到你,将这醒神辟瘴丸放在鼻内,可保无虞。”
龙玄依言将药丸放入,高怀和高灵却不塞药丸,想来定是行家里手,不需做这准备。
这茅舍其内极为宽敞,高怀引龙玄入内堂,朝后走去,后面竟是一长溜的廊道,廊道外是一个小花园,竟也是红花绿木,风景怡人。实在搞不懂这高氏兄弟明明是风流雅士,为何要盖这几间看起来简陋的茅舍。
三人穿过廊道,走到尽头竟没有房屋连接,地上只有一处黑黝黝的铁板,上面有一个拉手。
他一扯拉手,回头对龙玄说道:“龙公子,我二弟在下面,我这就引你去见他。”
龙玄知道他必有深意,便不追问,以免惹人生厌,当下点点头等他进入后也一抖披风跟着走了下去。
高灵尾随在后,待三人尽入后,铁板轧轧而合。
高怀自怀内摸出一颗夜明珠,用手一拂那珠儿便似拭去表面灰尘一般明亮无比,将此处照耀得光亮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