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达群悠悠忽忽地走到停车场,来到他停车的地方。
他看向他的车,他的比亚迪,想甩掉但一直还在依赖的老态龙钟且已到处哐啷作响的比亚迪。
好讽刺!
在大家都还在解决温饱问题,解决生存问题的时候,他已经有了车,有了这辆比亚迪,那时的他,真的是风光无两,让人仰望。他自己也是志得意满,以为凭自己的能力,定能步步高升,呼风唤雨,要啥有啥。
他觉得他应该用不了多久就能换一台车,换一台他心心念念的宝马车。
可十几年过去了,他至今还没能开上宝马车。
至今都没能开上啊,今生是永远都开不上的了。
而之前那些仰望他的人,那些一开始还一穷二白的人,却在来沿城后纷纷混得风生水起,他们还比他王达群先开上了崭新的好车。有的甚至还买了房。
房!沿城的房!当初他有钱的时候都看不上眼的沿城的房!如今一对比最能让人意识到自己有多穷的沿城的房!
这样的沿城的房,他连个卫生间都没能力买得起,但曹学谦就买了,而且是一套大面积的房。
同样是在沿城,同样是在打拼,可拼着拼着,他就落后了十万八千里了。
他本不甘心,觉得来日方长,还不知道谁会笑到最后呢。
但现在呢,他是彻彻底底地输了,因为他没有几天有生之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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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达群上了车,坐在驾驶位上,他又忍不住趴方向盘上无声地淌泪。
他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病,治还是不治?
不治,就这样干干等死?
他不甘心,他还想活,他像其它许多绝症之人一样,还有着强烈的求生欲望;
可是治,拿什么治?他现在是身无分文,以前借的许多钱还没还。借钱吗?向谁借?他的那帮兄弟姐妹和其它一些亲戚以前还都是靠他接济。而且,这病治起来,就是个无底洞的啊。
说起来可能还没人相信,他拼了这么多年,现在唯一的家底就是二十年前在老家建的那栋楼房。当时,那栋楼房是十里八乡的标志性楼房,惹得多少人羡慕啊。
可现在,老家农村里的洋楼房如雨后春笋般林立,一栋比一栋大气漂亮,而他那栋楼房,早已经陈旧了,也早已经是落伍了。
说它是家底,其实它也不值几个钱,并且在农村里也没办法转卖。
想来想去,真的是毫无办法。
命运啊,你怎么这么残酷啊!
好久,王达群才抬起头,但又无力地靠在了靠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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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不觉间二零一七年也到了年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