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乔依走了半路,累得直喘气,把羽绒服下摆的拉链拉开点后,阻力才小了点。
靠近学校的那条路,有一串脚印踩出的通道,这里的积雪都被之前的行人踩扁,比较好走,就是比较窄。
程辰听到陆乔依的喘息,把并肩前行这几个字扔到一边,“你走我前面吧。”
陆乔依快被雪的白光晃花了眼,听了也没反对,扶了一把帽子挪到程辰前面,“我怎么觉得……上学的路这么长呢。”
陆乔依听到程辰在后面闷声啊了几声,知道他没听清,于是转身,不顾形象地掐着腰重复,“我说——这条路怎么那么——长——”
程辰乐不可支,半摘口罩,笑得把帽子上的雪花都抖了下来。
他扬起下巴,哥俩儿好似的伸出手,挥落陆乔依的肩膀上的雪花,“这不就是现实版的流放路。”
“初雪明明浪漫buff满格,硬生生被我俩走没了。”
玩归玩,闹归闹,俩人紧赶慢赶,掐着点进了学校大门。
不算迟到,受天气影响,班里不少走读生都没有按时到校,班主任也只强调安全二字。
外面的雪断断续续地下,已经结成冰的地面又铺上薄薄的一层积雪,行人很容易被误导。
气象预警一个接一个发布,学校也意识到天气情况越来越严峻,当晚九点就结束了自习,同时嘱咐离校的走读生,第二天看天气实况,自愿返校。
陆乔依晚上吃饭前和许兰打了通电话,许兰想放学时开车来接她,但是陆乔依不愿意。
“我在楼上都看见了,现在主干道上全是冰,开车更滑,还没有我两条腿走着安全呢。”
许兰琢磨了下自己在冰上开车的技术,心里也有些打鼓,但还是没说死,“我等会问问我老师,你等一下,十分钟后再给我打一次。”
陆乔依把班级的公用电话放回原地,睫毛不自觉颤抖了几下。
她有一点……心虚。
陆乔依明白,许兰是担心她一个人走在下雪的夜晚不安全。其实,她刚才说步行更靠谱时,已经默认是与程辰同行。
这个完全下意识的心理活动,让陆乔依整个人深觉惶恐。
她和程辰的上下学同行,在双方家长那里,并不是秘密。
但两人统一口径,哎呀只是碰到了才会一块,顺路,并不会刻意等你等我。
平时都是这么不在意地回复的许兰,说的多了,陆乔依好像把自己也说服了,自己好像真的只是和程辰顺路而已。
过了心脏乱跳的互相表白的时刻,陆乔依和程辰的日常被漫天题海和高考倒计时紧紧包裹。
正经历着高三的紧张时刻,谁也没有再说那些脸红心乱的话语,承诺与誓言在严酷的考场面前,显得虚无缥缈。
他俩单独相处的时间实在不多,哪怕有时间,谈的也是怎样快速写理综中的物理实验,是英语选择总共错了几个……
两人有种心照不宣的默契。
然而,在刚才那一刻,横在陆乔依心头的那层隐形黑布被被生生扯下。
陆乔依之前承认了她对程辰的心意,这对她而言已经很不容易。
可即便如此,生存的本能又让她在心里一遍遍强化着自己的原则——我不需要他人。
她更情愿,靠自己去处理各种问题。
不抱期望,不搞寄托。
让自己愈发强大的同时,也不会遭受情感上的打击。
也是那句经典名言:没有希望,就没有失望。
陆乔依是个十足的悲观主义者,爱情之于她,犹如冰天雪地的人遇到了燃烧的火堆,看看那伸出手感受到温暖,可不敢再靠前一步,怕烈焰烫伤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