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夏天时,我还发现几窝大兔子呢,有这么大个儿,可肥了。
小辈们打猎,我们这些老骨头,吃一口鲜美的肉食,还有各种野果野菜,美呀!”
说着,盛纮连说带比划的,说得他好像挺喜欢田园生活似的,但前提是不用他亲自动手最好。
盛长林哈哈大笑道:“父亲,您没让那些荣休的老臣子们,做上几首诗?填上几首词?”
盛纮撇嘴笑道:“怎么没有?我们还有记录的诗词本呐,别人不说,那苏老泉,他去过一次后,就又来预约了呢,那大苏小苏,走了你二哥哥长柏的门路,也去过呢。
曾巩外放,他没赶上,嘿嘿,你们这一辈,也有喜欢去的,但就是那大苏,喝酒作诗填词不积极,反而好吃,诶,苏家那小妹,还好几次问起七儿媳呢。
老夫说,今年过年能见到,你们明年邀约呗,她说可记着呢,回头你们互相下帖子走动呗!”
张桂芬一脸向往的样子,点头称是。
之后,盛纮与盛长林父子,去了小花厅,估计是要谈关于朝政的事。
盛家祖母和大娘子王若弗,以及张桂芬继续聊家常,荔枝将锵哥儿抱来,给祖母她们稀罕一番。
顺便说说各家各府的事,女子无论到了哪个年纪,家长里短的话头,永远落不下,就别说盛家人丁兴旺,随便拎出哪家来,都能聊出个花儿来。
小花厅内,盛纮父子俩喝着茶,盛长林小声问道:“父亲,朝中现如今,是不是依然两派在斗哇?”
盛纮叹气道:“斗,司马光守旧,王安石革新,唉,斗吧,不斗的话,那还是朝堂吗?
历朝历代如此,从仁宗皇帝一朝的入嗣为继,到先帝一朝的新旧勋贵之家的推动的濮议之争,再到现如今的,新旧党派为国事争吵不休的。
为父算是看出来了,也就是咱们这诗书传家,文官清流的人家,不受太多波及。
但咱家又是后党外戚,好在你两位哥哥是做事的,比政绩,他们都拿得出手,台谏两院不过多找麻烦,也就是了。
官家早就看出苗头不对,不过有一点好的,历经三朝,大宋新的土地子民无数。
革新派把政令,推向几个都护府军司,藏州,滇州,锦州,燕云十六州的,只要不动大宋原来的那些地方州府,应该没事。
官家心里知道,你二哥哥长柏和三哥哥长枫他们一科,都是能臣,包括苏家曾家。
朝堂吵得再厉害,有做事之人,轮流外放在朝便是。但你小子,是个异数,一身本事,却跑去修道了。
为父知道,你这是在保护你两位兄长,和那些姐姐们,尤其是,你四姐姐墨兰和六姐姐明兰。
你六姐夫顾廷烨,这些年,被弹劾的少多了,尤其他任枢密使那几年。
但官家有意,想让你回来做一任枢密使,稳定朝纲嘛。毕竟,官家他身子骨…为父也是私下里,问了你贺家堂姐夫。
他虽没明说,但不那么乐观,唉,几代君王都如此,真宗皇帝那时候就这样。
仁宗,先帝,到你四姐夫,都是如此,不勤勉克己,那朝堂不得再起争端呐。
你四姐姐墨兰这些年,这皇后做的,呵呵,独一人的后宫,没少被人诟病。
但好在她不干政,她还为皇室添了四位皇子一位公主,所以呀,咱们盛家有时候,唉,不敢太过露头,但也得让有理想,有抱负的一展才华不是?
别人不说,你那小堂姐夫,为父那个弟子文言敬,他都时不时的,被人弹劾呢!
但好在,咱们盛家虽不结党营私,可总是本着不遭人妒是庸才吧,也不那么痛快,为官一世,有太多顾虑喽!”
盛长林苦笑道:“我大宋一朝,这一点上,还真没前朝硬气。
想那前朝的关陇门阀,山东士族,江南贵族,都在九品中正制上,如鱼得水,可这科举一途兴起,本着招揽天下英才,为国所用。
国,不可都为君所全控,但国,又不能不被君所恒持,唉,这个平衡,不好拿捏啊。
父亲,儿思虑过了,还是不能去做那枢密使,哪怕是太尉,都不行。
否则,将来煦哥儿登基,要是没有人说咱们盛家,是大魏司马家,也会有人去说四姐姐墨兰,想行那武曌之事喽!
算了,希望大宋的书香门第,能让更多的青年才俊,将那治国之道,学以致用吧。
北境书院,和西北书院二十年的成果,在未来五年,可见成效!”
盛纮微笑道:“但愿如此吧,为父这些年,可是看中不少读书人呐,可为相之人,多矣!”
盛长林嘿嘿笑道:“那这么说,以后四姐姐墨兰再被宗正寺和朝堂之人为难,可相仿母亲昔日之言?大吼一声,父亲配享太…”
盛纮撇嘴呵斥道:“臭小子,不盼我点儿好?”
盛长林撇嘴道:“那您还总吃那么肉食?父亲,您想颐养天年,得先学会养生,您刚坐上支度司正使的时候,还成,这几年怎么还固执上了呢?
甜食,肉食,都想吃?您这可不好哇,怎么?东荣老哥就没提醒您?”
盛纮咧嘴笑道:“哪有那么多,我最多就是,吃点那个西域大葡萄罢了,唉,那为父就少吃些?
都怪你小子,那糖果铺子送来的东西,总是多出几份,为父不想浪费,就…嘿嘿,都尝了尝。
回头我就送给那些昔日的同僚们,肉食嘛,那不是几次看见苏家曾家那些人,邀约在一起,一时间高兴嘛。
他们几家人都没顾及嘛,尤其是那大苏,他最喜欢变着花样儿来吃,我最多就是被裹挟的嘛!”
盛长林微笑道:“行了,父亲,莫要攀咬您的故旧子侄辈啦,回头儿给您弄几颗丹药,您这盛太师的名头,再顶三十年可好哇?”
盛纮撇嘴笑道:“一百岁就像打发你老子我?那不能够!我还等着那个,那个锵哥儿的孩子出生呢,三十年才哪到哪呀!
你小子,这不惑之年,要是不续须的话,还真没看出来有何变化,你小子真成道家真君了?”
盛长林得意的嘿嘿笑道:“父亲,儿的道家主君,是官家御封的,要不您进宫,问问您那四女婿去?”
盛纮空吧唧了几下嘴,之后严肃的小声问道:“莫要管其他,官家让你小子出主意,稳定朝纲,你得替你四姐姐墨兰和那外甥煦哥儿谋呀!
你四姐夫可是几次三番的,问过为父,你小子可有章程?”
盛长林心中一叹,道:“用禹州一系,加上咱们盛家和几门姻亲故旧,别说稳定个朝纲,就是海外诸国,再打出一片等同大宋版图的江山来,都是可能的,这二十年来,大宋厚积薄发,也可谋更大的天下呢。
就别说那些有私心的人,儿不施压,便是他们前世拜三清,求得平安罢了,否则,被贬谪到海外去,让他们也尝尝苦头就是。”
后堂正厅内,盛家祖母已经差人将盛长林夫妇回京之事,告知各家各府,尤其是澄园。
六姐姐盛明兰接到信儿,眼泪瞬间就下来,亲弟弟回来了,她怎能不高兴,她大呼“桃儿,小桃,给我上妆”。
皇宫,坤宁殿,四姐姐盛墨兰接到盛长林回来的消息,哪还有什么母仪天下的样子,恨不得立刻换常服,赶回娘家去。
郡主府,五姐姐盛如兰倒是镇定,她在挑选服饰,还说要去忠勤侯爵府,邀约大姐姐盛华兰,一起回娘家去见那个狠心的弟弟,多年不回,耳朵得拧上几下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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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马枪:
许多年以后,当盛家七房嫡女盛镜,领着自家儿媳李清照,去小梅园做客,李清照看着小梅园的那首《小梅园记》反复朗读,她自己都说,婆母娘家的傲气,她同样也有,女子之才,定要在她这一代,继续传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