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大少爷还在香阁里罚跪,老爷一大早出门去了砚厂,还未归返……”
“快,快把少爷放出来,让他从后院马厩旁开的柴门出去!”
“是!”
巡检司此行缉捕队列共二十余人,分为三队,其中两队十人,分别守在两处偏门,一队十余人由副使带队围住正门。
谢慕行骑马列于队首,旁侧一位巡检跃下马来,上前禀告。
“副使大人,这小厮说是回禀,去了半天了,还迟迟不肯开门,恐生变数。”
不必他提醒谢慕行也察觉到了不妙。
“只能硬闯了。”他凝起眉目,自马上举起一手,沉声发号施令:
“撞开此门!”
“是!”
身后一众巡检得令,立即下马列队,气势汹汹冲上傅宅门庭,协力冲撞起那厚重的梨木大门,只五六次,便冲断了门闩,撞开了大门。
“搜!”谢慕行翻身下马,抓起佩刀,大步流星跨进门内,“看到大少爷,直接拘起来。其余人等,一并押到堂里候审!”
傅家在玉京城里算得上是望族。三代之前制砚起家,后经数十载经营,终成玉京城里最大的文房用具商户,其生意不止于街市零售,更是给朝廷各处府衙供货的最大源头。就连百官上书所用的奏折,圣上批红所用的朱砂,也是从他傅家的纸厂墨厂里出的。
如此一来,傅家的财力雄厚,府内也自然装潢富丽,庭院深深。谢慕行指挥着十余名巡检细搜,竟花了近一炷香的时间,才将府内所有人聚齐,押在了正堂外的庭院里。
“副使大人,除了傅家家主傅云台,和公子傅贤,其余人都齐了。”
“公子竟没找到?”
“回大人,属下带人搜遍了,并未见其踪影。”
“两处侧门可有异动?”
“侧门看守的弟兄并未报告,应是没有的。”
奇了。谢慕行心中冷笑,这位给庶母守灵的仁孝公子,此时却偏偏不在。
“傅夫人,”他眉头一蹙,斜眼瞥向庭中羁押的众人,为首的那位,便是不久前在巡检司议事堂与之交谈过的,傅家主母,傅夫人,“公子此刻身在何处,还请不吝告知。”
“贤儿,贤儿今日一早外出了。”傅夫人答得牵强,话音都有些颤抖。
她身后站了两位衣饰华丽的妇人,听到此番说辞,不禁相视,面上神情十分不自然。
谢慕行将这三人的反应收于目中,眼神却一瞬不瞬,紧盯着傅夫人稍显苍白的脸。
“哦?”他背着手踱到傅夫人面前,“此时不过辰时刚过,公子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既无公务,也非书院学生,此时不在家中,会去哪呢?”
“这,妾身不知。”傅夫人咬死了不知道,又似乎不知从何处得了勇气,抬头直视谢慕行,反问道:
“我家四妹遗体遭窃一案还未了结,巡检司此时不去追查盗尸嫌犯,倒来我府上无故搜查,副使大人,这是什么道理?”
“夫人何必明知故问。”谢慕行叹气,“四夫人的死因,我们已查明了,并非你们报案时所说的病故。值得夫人亲自出面赴巡检司去求刘大人也要保下的,除了令郎,在下实在想不出别的人选了。”
“你,你们巡检司竟出尔反尔!”
“夫人暂且息怒,省省力气吧。一会去了牢里,接受审问是要花大力气的。”谢慕行不愿与之多言,转过脸来,低声吩咐身旁巡检:
“傅家公子年纪尚幼,无甚心机城府,必不会提前逃离躲避,而今日我们来的突然,想来他们也没时间逃太远。派人去宅院外仔细搜索,见到年纪样貌相仿的,通通带来。”
“是!”
手下人得令,正转身要往门口去,就听得门外一阵喧哗。
谢慕行疑惑地转过脸来,只见两位负责看管侧门的弟兄,押了一名高壮男子进门。那男子一身粗服,面薄骨起,看起来二十岁上下,开口却是一把少年嗓音:
“放开我,你们知道我是什么人吗!”
谢慕行还未来得及分辨,就听得身后一串惊呼,忙回头来看,傅夫人竟晕厥在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