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羊王的使者听到这个消息,顿时就凌乱了。他立马就反应了过来,完了,要是没有援军,汉军打过来了,该怎么办?因为他职位太低,白羊王也没告诉他太多信息。所以他并不知道汉军具体来了多少人。于是他在信息不足的情况下开始自动脑补。
既然情况都到要请右贤王调动大军去支援的地步了。那就证明情况非常紧急、严重了。汉军肯定来得非常多,不然就凭着楼烦与白羊两部的勇士,何必要来请援?
他这么一脑补,就自己把自己给吓着了。他就想,这时候要是再回去,指不定汉军和自己的部落已经打起来了。两部人马加起来都抵挡不住汉军,自己再回去岂不是去送死?
要是自己也死了,这部落的仇,谁来报?于是思来想去,他就做出了一个决议来。他把麾下的人都召集起来,把自己得到的消息和自己的判断一说,然后就道:“此时回河套,吾等必死无疑,我不是怕死,我只怕死了没人替族人收尸、报仇。我们这点人马,回去又能起什么作用呢?既然这样,我们不如北渡大河,往奔单于王庭,请大单于替我们做主!”
有人就说右贤王走了没多久,要不继续去追右贤王。使者顿时就瞪眼道:“一派胡言!右贤王奉令征讨西方叛乱的月氏残部。月氏未定,右贤王怎会回转?”
众人一想也是,西方地盘无比庞大,要是坐视月氏人卷土重来,那才叫要了老命了。咱们拼了老命才把月氏人掀翻,这又岂是一个区区河套能比的。况且河套近而西方远。河套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丢了还可以再打回来。西方被月氏人占了,再要打回来,可就难了。
最关键的是,要是追上右贤王了,人家却不愿意回来,那岂不是浪费时间么。还不如现在就去单于庭,省时省事还能躲过一劫。去了右贤王那里搞不好就要被扣下来同右贤王一起西征了。
谁说匈奴人就不怕死了。都是一个脖子顶个脑袋,脑袋掉了又不会重新长回来。使者这么一说,诸人纷纷同意:“但凭使者作主!”反正理由正大光明,而且上面还有个顶包的。能避开战争,何乐而不为。
什么,不担心部落里的家人和财产?当然担心啊,可是自己的使命就是出来寻找援军啊。没找到援军,回去也是没用,难道要回去与家人一起死么?那是笨蛋才干的事,咱们大匈奴的勇士干不出来。
于是,白羊王的使者们,又掉转马头,向着北方草原深处打马飞奔而去。这个时候,只有单于有能力救白羊部了。
草原之上,两边大军尚未见面,战争却已经悄然开始了。西方,遥遥一点红光,映红了半片天空。火烧似的云霞,似那最美丽的织锦,在天边飘荡着。澄净的天空,时不时有鸟儿欢快的飞过。温柔的风,在草原上空轻轻掠过,树枝儿轻轻晃动,一只野兔从地下探出两只耳朵来,一双灵动的眼睛左看看,右看看。然后又嗖的一下,没入了地洞之中。它听到了远方地面传来的震动之声。
一队汉骑策马扬鞭而来,登上一处高坡,锐利的目光扫视四周。见无敌踪出现,便相视一笑,正欲翻身下马歇息一阵。忽然一个汉卒眼尖,指着左前方道:“咦,那草丛中是甚么东西?”
斥候队长顺着那汉卒的手指朝那边看去,刚一回头,便听得蓬的一声响,数十支羽箭破空而来。
斥候队长的瞳孔顿时放大,他一边拨出了腰间的长剑,一边大喊:“敌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