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萦然见周围无人声援,气势也不复从前那般得意,她忿忿的一跺脚,说,“你少得意,我告诉你顾与初,今日之事我只要出了少府监这道门槛,我定告到皇后娘娘跟前,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噢”,我气定神闲地盯着她,笃定卓惠然不会为这等小事与我顾家开撕,“倒不知卓女史这般仗势欺人、为难同僚的作风要如何摆上台面与皇后娘娘交代啊?”
一直捏着卓萦然的手我也嫌累得慌,见她又在死命地挣扎着,便不再与她纠缠,直接丢开她的手腕。
卓萦然挣扎的力道霎时间没有缓过来,整个人不由得向后跌去,不偏不倚摔进了静姝的怀里,好一幅弱柳扶风之态。
纪叙芝与裴郴踏进内堂时,看到的就是这林黛玉似泪光点点的佳人受欺图。
我楞在当场,原以为纪叙芝不愿掺这趟浑水先走为上了,没想到他居然又踏入了将作坊。这人去而复返之余,还把裴郴给捎带上了……我这恃强凌弱的风评算是坐实了。
“将作坊实在欺人太甚。”卓萦然果真没有辜负我的期望,她不知从何处摸出一抹帕子,捂着鼻子就开始掉眼泪,带着哭腔断断续续地诉苦,“卓某虽官秩不及顾少监,却也是营缮司的主位,万万承受不了顾少监拳脚相加啊。”
“我才离开半个时辰,你们怎么就打上了?”纪叙芝大概是猜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却也只能揣着明白装糊涂,尽量让自己置身事外。
卓萦然等的就是这句询问,她一时声泪俱下,凄凄惨惨戚戚,“下官着急把东西拿到户部归档,将作坊的人却百般刁难没有按时校对。左不过是催促了顾少监几句,她竟然拿起纸镇就砸向我……下官纵有不周之处,也得由工部处置呀。”
……这厮方才还趾高气扬、不可一世的,怎么转眼间就调转方向开始买苦情人设了。(¬︿?¬☆)
共事几载,她也不打听下我的为人操守,要论婊里婊气之标准,本少监卖乖耍滑多年,长安众人无出其右。
“同室操戈可谓是工部大忌,顾少监你有什么说法?”纪叙芝眯着眼睛看向我,一副巴不得把我摁在图纸上摩擦的恼火相,“刚赶出含章宫的图纸,你不好好歇着,又折腾个什么劲,还为难去人家营缮司。”
……你暗示我要找借口,其实不需要这么明显的。
“我就是想着这羊脂玉案入不了卓女史的法眼,不如把个人珍藏着的纸镇也拿出来一同赏玩,哪知手一滑……”,我从地上拾起那个卓萦然甩掉的玉案,挤出悲戚脸把它捧到纪叙芝面前,“真的是手滑,手滑……”
说着我便回头去瞧被我砸出去的纸镇,这疙瘩不知何时被裴郴捡起来拿在手上把玩了。
“一派胡言,分明是你偷懒不成恼羞成怒,这才向我们大人下毒手!”静姝眼看我使出炉火纯青的演戏技能来装可怜,强行补了一句,“可怜了营缮司打理得整整齐齐的册子。”
“整整齐齐?我看未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