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温温柔柔倾斜而下。
林敏儿搂着枕头蹭了蹭,终于翻身坐起,先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身边的男人已经不在了,半边被窝只留下一丝余温。
她抓起床头的手机点开音乐,听着音响里传来的声音,一边哼歌一边踩着原木地板,轻巧愉快地往浴室走去。
这是她偷偷装修出来的房间,如果有贼半夜摸进来,怕是要先被迎面而来的一人高大镜子吓死。
系统看着林敏儿的背影,忍不住摇着尾巴感慨。
被滋润过的女人精神头就是不一样。
此时此刻,勤劳的百姓早已往田间跑了一趟,正扛着锄头,三三两两结伴归家吃早饭。
他们县是崇州府有名的贫困县,从祖上就穷,为了节省粮食,传下来的习俗都是一日只吃两顿饭。
也就是这几年手头宽裕了,才能向别的地方看齐,除了少数固执守旧的人家,基本上都一日三餐了。
不仅如此,从前只有过年才舍得吃的肉,也成了餐桌上的常客。
“荷花,大早上就炖肉啊?”
荷花是谢煊舅母的名字,因为为人爽利且能干,在这一片的人缘很是不错,看见她在半露天的厨房里忙活,很多人都笑着搭话。
妇人手下麻利地切着肉,脸上扬起笑容:“孩子他姑回来了,娘俩坐了一天的马车,当然要炖点肉好好补补。”
谢家老房子在五里之外的谢家村,这里的新房是跟着林敏儿做活之后,攒了些钱才盖的。
街坊邻居都只有两三年的交情,只听说谢家那位大姑子嫁去了府城,面还没见过。
想到这里,刘荷花脸上的笑都淡了几分,寒暄两句,急忙洗洗手,凑到丈夫身边。
“他爹,咱可得把口供对好,就说黎正石那杀千刀的出意外死了,姐姐守了寡,这才回了娘家!”
这年头,无论是被休还是和离,女人都不会有什么好名声,更何况……
大姑子还是被迫做了妾。
这要是传出去,不被那些长舌妇念叨死才怪!
外甥如果想议亲,也会变得很艰难。
这么一对比,守寡反倒是最好听的说法。
谢煊临走前,俯身往女人脸上狠狠亲了一口,然后,被对方气呼呼一巴掌烀在了脸上。
顶着微微泛红的脸翻墙进来,就听到舅舅和舅母的这番话。
“你说咱们煊儿,人长得俊,还读过书,要我说就是城里那些大家闺秀都娶得,偏偏摊上这么一个爹……你这个当舅舅的也没本事,日后婚事上面,指定要高不成、低不就,不知道煊儿能不能接受这个落差。”
他们敏山的姑娘再好,总归与大户人家娇养出来的小姐不能比。
当然,东家除外。
明明也是庄户人家出身,但是那长相、那气质,那通身的本领和气度,饶是已经到了说亲的年纪,十里八村轻易没人敢上门说媒。
至于那些没点自知之明、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还没等说到林家面前,就被媒人给撅回去了。
开玩笑,就算自家没人在林敏儿的工坊干活,亲戚可不少,要是因此得罪了东家,影响了他们的活计,岂不是成了整个家族的罪人?
“听说东家日后要招赘,可这自古以来愿意上门入赘的,要么人有点毛病,要么家里穷得响叮当……这不是寒碜东家吗?”
两人一个烧火一个做饭,说着说着没留神儿跑了题,正巧说到外甥感兴趣的话题。
谢煊在替他娘拿到放妾书后,当即在衙门顺便改了姓。
当年黎正石骗婚的目的之一,就是为了有个儿子传宗接代,他这么一改姓,剩下的就只有黎夫人生下的那个嫡子。